若是江清黎知道了,只怕会拍手称快,嘲讽他活该。
夜凉如水。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宛如奏响了一出生命的交响曲。
躺在病床上的陆宴想起医生的话,脑海中又蓦地浮现出两年前的场景。
那似乎也是这样一个雨夜。
因为知道了江清黎出轨,还把他们的孩子打掉的消息,情绪激动之下,他一边喝酒一边崩溃地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江清黎的电话。
可直到他喝到胃出血进了医院,电话那头一直没人接。
陆宴一直打,直打到最后手机关机也没听到那个名为妻子的人的声音。
那天晚上,是陆宴第一次怀疑自己非要娶江清黎的意义。
第二天,江清黎终于出现在病房。
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你的孩子我不想生,我也为我孩子有这样的父亲为耻。”
一句话,便让陆宴浑身血液凉透。
所有想要脱口而出的委屈和质问全部逼回心头。
心尖呕出的血腥味溢满整个口腔。
也从那一天起,他心脏上伤口再也无法愈合,而是溃烂流脓,连着他的爱意一起腐烂。
……
江母出院后没多久,陆宴收到了沈贺安离开这座城市的消息。
而江清黎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回家,似乎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只是除了回江家见江母,其他时候她都将陆宴当做隐形人。
这日,从江家出来,陆宴看着面无表情开车的江清黎,低声道:“你可以不用每天回家,我不会跟妈告状。”
很快,他也会开始治疗,他不想江清黎发现。
只要江清黎愿意维持表面的体面,他就能陪她演一辈子。
尽管这场婚姻已经名存实亡,残破不堪。
医院里。
陆宴正在看医生给出的第一期治疗方案时,手机突然响起。
对面传来纪云禾急切的声音:“陆总,您在哪儿?钟副总在生产线上动了手脚,有人吃出事了,现在公司楼下有受害者家属聚积在一起拉横幅闹事……”
陆宴脸色骤变,猛地想起钟副总之前威胁自己的话。
待他匆匆赶到公司时,面对的却是召开董事会的陆夫人。
陆夫人坐在主位上,神色疏冷。
“陆宴,陆氏创建以来,从未出现过这种丑闻,现在发生这种事,你责无旁贷,引咎辞职吧,我会亲自接手!”
陆宴忍不住唤了一句:“妈……”
“叫我白董事!”
陆夫人冷冷打断,眼里闪着怒意:“别忘了,这一切本就该是我的!”
的确,若是没有他的出现,陆父死后陆氏集团的一切都会是陆夫人的。
陆宴心脏一痛,手不自觉攥紧。
看着愤怒的陆夫人,他不禁一阵恍惚。
其实……他刚到陆家时与陆夫人也曾有过两年温情记忆。
陆宴的生母生他不过是为了找陆父要钱,从未对他有过什么疼惜。
直到遇见陆夫人,陆宴才感受到什么叫母爱。
犹记得小时候发烧,陆夫人守了他一整夜,细心为他降热,还将他搂在怀里喂他喝姜糖水。
那姜糖水的味道他现在也忘不了。
直到后来陆夫人发现了他不是陆父收养的养子,而是陆父的亲生血脉。
陆宴现在还记得,陆夫人那时看他的眼神,好似他是一个叛徒。
从那以后,她不准陆宴再叫她妈妈。
陆宴回过神,扫向一个个事不关己看戏的股东董事。
他眼眸一定,将眼底的情绪压下去:“我不会卸任,我是陆氏最大的股东。”
他很清楚,陆夫人嘴硬心软,就是被他们推出来的靶子,根本对付不了这群老狐狸。
两人针锋相对,谁也奈何不了谁,一场会议最后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