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阮秋色一向贪睡,第三日天刚明,她便一骨碌爬起来去敲傅太医的门。
傅宏也没料到爱情的力量如此伟大,竟能叫阮秋色战胜床铺的吸引。他睡眼惺忪地去熬药,约莫一个时辰过去,才又出现在坐立不安的阮秋色面前。
时青跟在他身后,手里的托盘上,却放着两只瓷碗。
“这一碗汤药可让气血勃发,产生与喜脉相近的滑脉。”傅宏端过一只碗,递给阮秋色,看她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才又端起另一碗。
阮秋色灵通的鼻子早嗅出不对劲来,苦着脸往后缩了缩:“这个药前日王爷给我喝过,苦得厉害……”
“红参与当归大苦,可最是温补。”傅宏好声好气地同她解释,“王爷吩咐过日日都要让阮画师服用,昨日没顾得上,今日可不能断了。”
“我又没病,为什么要喝这个啊……”阮秋色满心的不情愿,“还说什么种庄稼,便是把我补成个女壮士,我也不可能丢了画笔去给他种地的……”
傅宏听她嘴里一连串的咕哝,一头雾水道:“什么女壮士?种什么地?这是益血暖宫的药,调养好了阮画师的身子,将来更易受孕不说,生产时也可以少吃苦头。”
“嘎?”
阮秋色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听得傅宏又在身旁絮絮地念叨:“小姑娘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子。阮画师表面上看着壮实,可内里的亏空,像这样一日一补,也要补上三个月才够。到那时同王爷大婚,花好月圆的,岂不美哉?”
回想起那日卫珩似笑非笑的神情和意味深长的语气,阮秋色这才明白他口中那句“养好了地,才能种庄稼”是什么意思。
亏她还傻傻地以为高高在上的宁王殿下转了性子,突然关心起农耕来,原来是跟她开了个泥土味十足的黄腔!
什、什么正人君子,她觉得这铁面阎王真是越来越坏了!
***
卫珩见到阮秋色时,眼里满是遮掩不住的欢欣。
他原以为按着她的作息,总要等到午时才能见着人。却没想到天光才刚大亮,府衙刚上值不久,她便提着个食盒,跟在狱吏身后一同进来了。
能让这酷爱赖床的小姑娘起个大早,可见她真是很喜欢他了。
因着这一层认知,卫珩心下愉悦大增,甚至觉得狱吏开门的动作慢得厉害,严重耽误了他的小姑娘扑进他怀里的进程。
然而阮秋色提着食盒进了门,却并未如他预想的一般急火火地冲过来将他抱住,反而后退了一步,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瞧。
她眼神里含着些埋怨嗔意,又带着更多的羞赧,轻轻咬着下唇,脸颊亦是一片嫣红。这小模样看着虽然不像高兴,却又生动得很。
“怎么了?”卫珩挑了挑眉,“是范知府为难你了?”
阮秋色双唇闭得紧紧,只是行至监牢内的木桌边上,将那一碟碟的点心小食端出来摆好。她听闻狱中伙食粗糙得很,特意让胡坤府上的大厨做了些精致的佳肴带来。
卫珩不知道她为何这般沉默,颇有些担心地走到她身侧,垂眼细瞧她面上的神情。
阮秋色只是不闻不问,手里默默地动作,都不转头看他一眼。
卫珩觉得真是非常奇怪了。
“你是在气我自作主张去见烟罗,搞得身陷牢狱?”他不太确定地猜测道。想想又觉得不对,阮秋色若是气这个,昨日便不该有什么好脸色,可她昨日分明体贴又温柔,全无半分怒意啊。
阮秋色已经将桌上摆得琳琅满目,正不紧不慢地布筷。卫珩没见过她这般不理人的样子,有些迷惑,又有些心慌,便上前一步,握着她的手腕,拦住了她的动作。
他原是想将人直接抱住的,可一想到自己这三日未曾沐浴,她又对气味敏感的很,说不准会觉得难闻,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怎么不说话?”冷面无情的宁王大人此刻声音说得上温软,贴近了小姑娘的耳畔,暖和地熨帖着,“跟本王闹什么脾气?”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