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画师急着蹲大理寺的牢房,本王无意阻拦。”卫珩的目光平静无波,“但眼下本王要去莳花阁里搜查,需要有人带路。”
他说着又斜了阮秋色一眼:“听说阮画师是那里的常客,自然熟悉得很。”
阮秋色原想陪着云芍,听他这样说,也只好点头应了。她隔着车窗与云芍耳语了几句,又抚了抚她的手背,便朝着卫珩的马车走了过去。
她到了马车边上,看见傅宏还恭敬地站在一旁,半是好心半是私心地去问他:“傅太医可要上来同乘?”
若是三人同乘,似乎不会那么尴尬。
”不不不不,“傅宏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又小声对她说了句:“王爷向来不喜欢与人同乘的。”
相熟的官员上下朝时同车,本是同僚和睦的佳话,可那宁王从不与人交好。
某日早朝路上,丞相的车辕当街崩裂,宁王乘马车从旁经过,竟是无情拒绝了丞相同车之请,害得丞相误了早朝,这事满朝人尽皆知。
阮秋色站在原地愣了一秒,就听到卫珩不耐烦地声音从车里传来:“磨蹭什么?”
她不知怎的便有些愉快,轻轻一跃,跳上了马车。
卫珩私下里似是不喜欢戴着面具的。阮秋色上车后关上了车门,他便把面具拿下来搁在一旁。
几日不见,阮秋色觉得他的脸又好看了几分。她不敢一直盯着他瞧,便转了脸,有些没话找话地与他闲聊:“听说王爷平常不喜欢与人同车的,那我坐了三次王爷的车,真是荣幸得很。”
她刚说完就觉得车里的气氛又尴尬了些,正想打个哈哈遮掩过去,就听见卫珩竟然接了话:“阮画师怎么能叫平常。”
他这话多少有些暧昧了,阮秋色觉得自己的心脏跳乱了一拍。
卫珩顿了顿,补上了后半句:“你是灾难。”
他面上的神色一本正经:“人应对灾难,总要用些非常手段。”
阮秋色咬了咬牙,在心里将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好好地同他说话做什么!
然而马车又行了一阵,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王爷您说,镇北侯世子,还有今日来的王孙公子们,应该不会有事吧?”
她对卫珩的本事很有几分信任,但毕竟人命危在旦夕,云芍又牵涉其中,总想得到一句肯定的答复,才能更安心些。
卫珩没有立即回答。阮秋色抬头去看他的脸色,却觉得他向来沉稳平静的目中起了一丝波澜。
良久,他才轻轻说了句:“本王不会让裴昱出事。”
据说卫珩十二岁起便跟着镇北将军四处征战,陆续平定了北境、西南多场动乱,直到他十八岁那年远征西夷,俘虏了西夷皇室和数不尽的珍奇财宝回京,使得西南边境再无异动。他也因此获封宁王,执掌大理寺,从此坐镇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