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礼是六年前入的学,”时青语气凝重了些,“他病逝在次年冬至,入学不过一年。”
卫珩眼里掠过些沉思:“如此便串上了。”
时青明白他意有所指:“臣去查了查,除了世子以外,中毒的其余几位公子,包括贺兰公子,都是那一届太学院的学生,他们应是同窗。”
本朝太学,只有五品以上官员子弟方能入学,但每年会组织一场考试,取两三位成绩极优者破格录取。
阮秋色站在一边听他们对话,弱弱地插了一句:“你们说的高礼,是不是西市高屠户家里的二小子?”
时青愣了愣,点了点头:“阮画师认识他?”
“认识的,只是不算熟。”阮秋色回忆道,“他自小聪明过人,高老伯宠得很,小时候带他来跟我比过记忆力的。”
当然,她全凭过目不忘的本事赢了高礼。那孩子跟她一般大,心气也高,当时气得厉害,以后再见到她,也是别别扭扭的样子,到底两个人也没有熟络起来。
阮秋色想了想,又说:“他被选上进入太学院,高老伯高兴地宰了两头猪,请街坊邻居吃了流水席。兴许是功课辛苦,后来就很少见到他了。”
卫珩食指在桌上轻敲了敲:“你还能想起什么来?”
“我记得我最后一次见他……”阮秋色搜肠刮肚地想着,“是秋天,银杏树叶子都黄了。他浑身湿淋淋的,背后都是污泥,像是掉进水塘了。”
“我当时跟他打招呼,他也没理,还偏过头躲着我……”她一旦回忆起来,脑中的画面就细致得很,“他脸上有擦伤,三处,一处新擦伤的,还往外渗血。另外两处已经结了痂。”
卫珩听得专注,阮秋色的叙述却戛然而止:“后来我就再没见过他。他病故之后,我不忍心看高老伯伤心的样子,只让人带去了礼金,没去参加丧礼。”
阮秋色看着卫珩沉思的样子,也觉出不对来:“好好的学生,怎么可能动辄受伤落水,他不会是让人欺负了吧?”
她听说过私塾里会有些顽劣学童,以欺负弱小的同窗为乐,但没想到在太学院这样的最高学府,也会有这种事发生。
卫珩沉吟片刻,才道:“把那届学生的名单呈上来。”
他将那份名单看到了末尾,才指着最末一个名字道:“这崔湛可是前年殿试一甲,如今供职在翰林院的那位?”
“正是。他与高礼都是那一年破格录取的平民出身,如今是翰林院修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