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阮秋色从落霞峰失去音讯, 已经过去了十六七个时辰。
昨夜卫珩从宫中回府已是深夜,书房的灯烛一直明着,直到天将亮时才暗了下去。
青州之行近在眼前, 大理寺内亦是有不少公务需要处理。等到下午时青进了梅花厅内回话时, 卫珩已经处理了大半公务, 又端坐在了案前, 手执阮秋色所写的那页便笺细看。
察觉到时青进来, 他立刻抬起头看了过来,眸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王爷,”时青上前轻声禀报, “依然没有探听到阮画师的消息。”
言凌发现阮秋色失踪后,立时便让京城各处城门加紧了盘查, 却一无所获。她此刻多半还在京中,可这十几个时辰,完全没有露过面。
卫珩眼底暗了暗,看着那字条沉思半晌,只说了一句:“那就只剩这一条线索了。”
他轻捏了捏发胀的眉心,叹了口气道:“把画院侍诏胡廷玉叫过来。”
作为阮清池之后最年轻的画院院首, 胡廷玉大人的人生可谓是顺风顺水, 意气风流。
无奈遇上了铁面阎王,又是被逼着磨了一日一夜的颜料,又是在自己的地盘被当众斥责为“废物”,多少有些下不来台。
好在他的死对头被骂得怀疑人生,才维持住了胡大人内心的平衡。
今日得到大理寺的传唤,胡廷玉本以为又是大难临头,却没想到那面冷心黑的宁王,只是客客气气地递过来一张字笺, 语气平和道:“请胡大人看看,能从这张字笺上看出什么。”
胡廷玉颤颤巍巍地接过那纸,凝神看了半晌,犹豫道:“……好字?”
见铁面阎王面色不豫,他赶紧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更多:“这字是卫夫人的簪花小楷,却不拘女气,落笔之间自有一种开阔的气度……”
“本王不是叫你来鉴赏字画的。”卫珩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大理寺是破案的地方。”
“可是微臣只会画画,不会破案啊。”胡廷玉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卫珩对旁人一向没什么耐心,奈何阮秋色失踪一事,除了知道是她自己乔装离开月老祠,且多半与阮清池有关外,唯一的线索就是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