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榆跌坐在椅子上,定定地看着地上碎了的玉簪和血上,呢喃道: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一并说了吧。”

谢若棠站在原地冷冷道:

“我知道父亲怨我,趁着人还没送走,我也可以现在与太傅府划清楚界限。

但,只要我在京城,还活着,她就会生出事端。

我如今只是太傅家女儿而已,就算是出事,也不至于被人追着斤斤计较。

可我若是嫁给宁安王,那就是皇家的事情。

父亲是觉得你们都是九头鸟,猫儿身,命多得不值钱对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又是什么意思?”

谢若棠反问,

“难道父亲不知道我回来后,她做的那些小动作吗?

我承认父亲近来对我有上心,可她也不曾避讳。

如果这一次我没发现,太傅府又该是怎样的光景?”

谢清榆不说话了。

谢若棠深吸一口气,冷声道:

“生恩,我已经在这一次还了。

本来我从出生起就没有对母亲的概念,如今不过是恢复原样罢了。

往后如何,全凭老天造化,愿意让我们走到哪儿就算是哪儿。

所以以后父亲最好也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她,为她说话。”

说完,这一回彻底的不回头离开了房中。

一出门,雀儿就注意到了她双手斑驳的血色,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抓住了她的手查看,声音颤抖,

“这样深的伤口……

大人就眼睁睁看着您被夫人伤害么?”

“回去吧。”

谢若棠不想多言,带着雀儿回了院中。

一道小小伤口,换跟云初名正言顺地断亲,是她赚了。

只要是云初不想死,不想让谢若楹死,那就不至于闹出再大动静。

原本还想用什么方法,可以顾全名声的同时将云初送走,现在总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至于那人,今日听见那么多话,自然是不能留了。

雀儿心领神会,给谢若棠上好了药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见雀儿走了,齐嬷嬷这才进了屋中,并未说什么其他的话,只是将一盒药膏放在了桌上,

“这一盒药膏是宫里头祛疤及好的药膏,也就是当年我受伤,皇后娘娘赏下来,我没舍得用的。

小姐身子娇嫩,若是留一道疤,那就不好看了。”

今日的事情,谢若棠是瞒着齐嬷嬷的。

和齐嬷嬷的关系再好,齐嬷嬷都是宫里头的人,一颗心是忠于皇后的。

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谢若棠不至于毫无分寸。

谢若棠接过药膏,轻叹一声,

“这些日子一直在劳烦嬷嬷,如今我不争气受了伤,也要劳烦嬷嬷用心。”

“小姐这话就不对了,我来这太傅府,本也就是为了您。”

齐嬷嬷宽慰了两句谢若棠,便就叫人送来热水,

“小姐精神瞧着没那么好,又受了伤,还是早些歇下。”

谢若棠也正有此意。

今日的事情,让她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多想其他的事儿,现如今只想整个人躺在床榻上沉沉睡去,便就好像这些烦心事也消失了一般。

可谢若棠坐在铜镜前,正在让银丹给自己绞着湿发,外面就传来了吵嚷的声音。

好在她的院子这段时间该换的人也换得差不多了,不至于谁想闯就能闯进来。

池兰很快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行礼,

“小姐,二小姐求见。”

“不见。”

谢若棠淡淡开口,用玉容膏滋养着自己如花的面容,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