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了,有屁快放。”

他很快发来一张我妈住院的照片:

“瑶瑶,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你妈病情恶化得很严重,已经送进医院了。”

“所以我妈知道你背地里这么诅咒她吗?”

“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钱给你妈治病。”

我并不能断定她是真的病情恶化,还是继父做了什么别的手脚。

我只知道,他在拿天子以令诸侯:

如果不主动求饶服软,就会断了给我妈的治病钱。

端详着照片,我恶毒地想,不如就让他们纠缠下去吧。

但年少时刻,这个女人也曾把我抱在怀里,背在肩上。

甚至为了培养我的兴趣,在家境并不富裕的情况下,送我去读钢琴辅导课。

东亚母亲给人的感觉,就像湿透的沉重的破棉袄。

穿上冷,脱下还是冷。

7

晚自习结束后,我还是去了医院。

病房里,我妈睡得安详。

继父端坐在椅子里,似乎笃定我会回来。

“瑶瑶,你妈早上醒来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说:

“所以你把我喊过来干什么?”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向我展示微信里的余额:

“这段时间为了给你妈治病,我是真的没钱了。”

他顿了顿,又从旁边袋子里掏出一件什么东西递给我:

“瑶瑶,你享了这么多年的福,也该替你妈做点什么吧?”

“这家酒吧最近缺个弹钢琴的,一晚上就能给两千块钱。”

“我把你弹钢琴的照片给领班看过了,他们对你很满意。”

抖开那团东西,是一件带有明确暗示的低胸超短裙。

继父的意图可想而知。

或许真是为了毁掉我,也或者是想让我吃尽苦头后主动求饶认错,和他在地狱里沉沦。

我恍然意识到,上辈子没能逃离的,这辈子,好像也不行。

但我怎能甘心?

既然无法躲开,那就彻底鱼死网破好了。

下一秒,我笑着接过那条裙子:

“好啊陈叔,你说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什么都听你的。”

第二天下了晚自习,我背着书包去了那家地下酒吧。

酒吧环境闭塞,我在厕所里换上了裙子。

梳着油头的领班,把油腻的大手搭在我肩膀摩挲着:

“周瑶是吧?”

“看到角落那台钢琴了吗?你的任务就是弹琴,增加那个氛围感,懂吧?”

我无奈地想,小时候我妈教我弹的钢琴,如今却变成了刺向我的利剑。

为了保证接下来万无一失,我主动给顾森潇发了条信息:

“今天是我生日,可以来知己酒吧陪陪我吗?”

顾太太曾说过,顾森潇本性不坏。

既然如此,那就把他当成一把趁手的刀好了。

随着时间往下推移,酒吧客人逐渐多了起来。

眼看我穿着白裙露着长腿弹钢琴,很快有人过来和我搭讪:

“美女,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我摇摇头,没有停下手里的琴键。

眼前的男人喝多了有些大舌头,或许是感觉到自己被我冷落,猛地把酒瓶锤在琴键上,发出一声巨响:

“你爸都特么把你卖到这弹琴来了,还装什么清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