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番外：周景行

（一）

我第一次遇见向淼是在红灯区最有名的销金窟。

稚嫩的身躯包裹着艳俗的旗袍。

她缩在墙角，旗袍裂到腿根，眼睛却亮得惊人。

那一刻我忽然想：程若韵不要的真心，或许有人会要。

那时我没想到这念头会成为困住我半生的枷锁。

（二）

向淼第一次为我挡刀时，血溅在我袖扣上。

医生说她可能挺不过今晚，我捏碎了三支镇定剂才没当场崩了那群杂碎。

病床上她脸色白得透明，却还冲我笑:"周先生皱眉也这么好看。”

我忽然想起程若韵总嫌我戾气重。

你看，明明有人喜欢我这样的。

（三）

她学做饭烫了手，我连夜绑了米其林主厨来教;她说想看雪，我包下北海道整座雪山。

所有人都说我宠她，可我知道自己在透过她看谁。

每次送向淼珠宝，我都会想:要是程若韵戴上会不会更漂亮?

直到那天在游艇上，炸弹倒计时响得像催命符。

我把她推下救生艇时，她死死拽住我手腕:"周景行!一起活!"

海水吞没我的瞬间，我突然希望活下来的是她。

（四）

程若韵回国那天，向淼正在给我系领带。

她手指颤得厉害，勾得我心痒。

"去爬沈云舟的床。"我把药粉扔在床上，故意不去看她瞬间惨白的脸，"事成后送你出国。

其实只要她说个"不"字，我立刻把药冲进马桶。

可她只是平静地点头:"好。”

真他妈懂事，懂事得我想杀人。

（五）

监控里沈云舟吻她时，我砸烂了整个控制室，程若韵在旁边哭闹.

我却想起向淼第一次叫我名字的样子。

皎洁的月光下，她捧着我的脸舔伤口:"周景行，你疼不疼?”

现在她躺在别人怀里，腰上还留着为我挡枪的疤。

（六）

沈云舟后面又为她补办了一场婚礼。

婚礼那天我去了现场，躲在教堂最后一排。

她穿婚纱真好看，比我想象中好看一万倍。

沈云舟掀头纱时，我掉到枪柄上的水渍。

向淼，原来看着心爱的人走向别人时会这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