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蓉蓉想说什么,却想到刚刚的事,识趣地闭上了嘴。
夏季夜晚虽气温较高,可路口的小风不断,她本就穿得单薄,油漆又打湿了衬衣湿漉漉地贴在后背,将她窈窕的身材暴露在围观的人前。
她想睁眼,睫毛轻颤着却被额前滴落下的砸中,一瞬刺痛让她马上闭紧。抬手去擦却将那抹黏腻抹开,眼中更加难受。
模糊中,她没了依靠,孤立无援。
正打算揉眼睛,手臂倏地一沉,随后肩头似是被什么包裹住,微凉的冷意触及皮肤。
她听到冰冷到坠入谷底的嗓音,不怒自威地落在耳边。
“蓄意挑衅,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掷地有声,无形压迫着周遭看好戏的众人。
温淮发懵的脑袋终于找回清明,她猜到面前的人是谁,震惊之余本能想去看他的脸,却在挣扎时被低声镇住。
“是我。”
他以为她要挣脱。
“......我知道。”
她怎么会听不出来是他。
一如既往温和的语气,尾音却不免颤抖。
许宥景眸中厉色稍淡,他侧头,终于看清温淮。
巴掌大小的脸被红色油漆糊得几乎没有一块干净的皮肤,发梢、脖颈、裙摆,还在滴答着半凝固的红。记忆里,那双笑盈盈的眸子紧闭着,肆意攀爬的红油漆此时映衬在雪白皮肤上,是那么狰狞可怖。
感受他的视线似乎还停留在自己身上,温淮四肢僵硬,果真没再动,任凭男人握着自己的小臂。
相接之处,正在发烫。
“处理下。”
手心被塞进一块柔软。
是他的手帕。
男人已经移开视线,温淮道谢,用手帕擦去眼前的黏腻。
清新的香气削弱了刺鼻的气味,她一时间说不出这是什么味道。像雨后春笋,又像雪山融化的雪水,一尘不染、拒人千里。
好在,油漆是从身后泼的,她闭眼及时,眼睛里除些许刺痛并无大碍。她认出精致的灰色手帕的牌子,值她三个月的工资。
五指将柔软收在掌心,她的心跳也随之加快。
偏头时,勉强看清黑色的衬衣,那枚同色系的纽扣已然彰显主人的冷意。
大着胆子往上看去,衬衣的第一个纽扣未系,她能瞧见他突兀的喉结。
冷淡又禁欲。
再往上,流畅的线条加深锋利。
他薄唇轻抿,极为不耐。
那女人见到许宥景一身名牌便知此人地位不俗,尤其他手腕上的腕表便要七位数,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被气场压制着虽不说嚣张,说话的音量到底比适才小了许多:“我告诉你别多管闲事啊,我这抓小三跟你没关系,哪儿凉快去哪儿待着去!”
“许总,我来处理。”一道陌生的嗓音插进来,温淮认出那是许宥景的助理。
男人低低的一声“嗯”,重新握上温淮的手臂,将她带着远离人群。
“许......许总,我......”温淮往后看了眼陈蓉蓉,没找到她。
“和你有关?”
莫名的愠意不掩不耐,让她回头。
温淮被他的语气斥得磕绊了下,随即明白他的意思。音量落了几分:“没有。”
一声冷嗤划过耳畔,似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温淮面上一热,被他握着的滚烫手臂处,立即冷却半分。
“逞英雄的战利品就是被泼油漆。”
“......”
刚刚的事事发突然,她本想将陈蓉蓉拉走却反被当挡箭牌。现在回想,如果那保温桶里的不是油漆,她又该如何。
这件事,她做之前确实缺乏考虑。
她低下头,去看鞋面上的污渍。
不知道这双裸色小羊皮高跟还能不能刷出来。
耳边的风声渐小,车辆飞驰而过撩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