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推开大门，那熟悉的吱嘎声让我胸口泛起一丝紧张。

「妈，我们回来了！」我稍稍提高了声音，对著屋内喊道。

声音在空气中荡开，我听见厨房里头传来的声响，接著是一阵略为急促的脚步声。

没过多久，一道瘦小的身影就从厨房快步走了出来。

「奥利……你、你回来了……」

母亲身上传著一件旧旧的围裙，布料上印著早已褪色的花纹，边角处甚至还有油渍与焦黄的痕迹。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扫过她全身――她的脸比我记忆中的还要消瘦许多，眼底泛著淡淡的黑眼圈，发丝间还夹著几缕灰白，整个人看起来瘦得几乎快撑不起那件围裙。

她双手交握在身前，强作镇定地勾起嘴角，想用笑容迎接我们的到来。

我强撑起笑脸，尽量不让母亲看出自己的担忧。

「妈，我在回来的路上买了不少东西，妳快来看看。」我故作轻松地开口，提起手里的纸袋晃了晃。

母亲望著我手里的东西，先是一愣，随后发现我身后还站著个人。

「奥利，这位是……？」她的声音低了些，语气中带著试探。

「您好，伯母，我叫露娜，很高兴见到您。」露娜微笑著，语气温柔却带著明亮的活力。

她一边说，一边轻快地走上前，双手自然地交叠在身前，动作里透著一种亲近与大方，完全没有初次登门时的生疏与拘谨。

「这就是你在电话提到的那位吧？欢、欢迎妳来……露娜。」

母亲的神情微妙地变化了一瞬，像是没想到会这样突如其来地被热情包围。

我看著母亲那微妙的反应，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在浮动。像是松了口气，也有一丝复杂的紧张盘旋不去。

我们提著好几袋礼物一同走进客厅。

家里的格局不算宽敞，一踏进客厅，便能一眼望见整个空间。

客厅的布置相当简单，虽然整体勉强称得上干净，但某些角落依然保留著「匆忙整理过」的痕迹――

墙角堆著的好几个空酒瓶、垃圾桶里残留的烟蒂、以及空气里飘著的黏稠气息。

我知道，这些都是那个男人所留下来的……

「那……你们先坐一下，我去泡点茶。」

母亲转身朝厨房走去，声音听来轻了些，语调不再像刚才那般紧绷。

「妈妈她应该很紧张吧？」露娜轻声凑近我耳边问道。

「嗯，给她点时间适应一下吧。」

事实证明，是我多虑了。

或许是因为露娜身上有种难以抗拒的亲切感，又或许是她对母亲的那份了解，仅仅一杯茶的时间，气氛悄然变得轻松起来。

母亲本来还有些拘束，但露娜总能找到话题和母亲交谈，渐渐的，母亲的神情变柔和起来，甚至偶尔还会主动询问我们的事。

午后的阳光恰好地洒进来，落在她俩之间的茶桌上，照亮了那杯还冒著热气的乌龙茶。

窗外的风轻轻吹动著窗帘，而我就坐在这场对话的边缘，看著她们一来一往，心中泛起一种久违的感动。

直至玄关处突然传来一道突兀的开门声，打破了这份安宁――

第20章 第十九章：父亲

一道突兀的开门声，将屋内原本的气氛瞬间搅得支离破碎。

我和露娜下意识地望向玄关，而母亲的神情则瞬间苦涩了起来――

她嘴唇紧抿，呼吸间透出一丝压抑的慌乱，手中的茶杯颤抖得快要握不住。

「喂！人都死了是不是？不会来迎接吗？」

门边那熟悉又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响起，像一根冷冰冰的指骨，敲打著每个人的耳膜。

母亲立即站起身，慌忙地跑向门口。

看著这一幕，我心中一沉，一股说不清的不安涌上胸口。

只见母亲眼神怯怯地望向门口那男人，像极了一只惊弓之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