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改变不了自己的出身?。”晏青声音徐缓,“用不了多久,她应天受命,富贵尊荣。你身?为她的丈夫,却是她这一生唯一的污点?。但凡有些自知之明?,也该无地自容。”
他说着,目光也移向夏鹤脸上。他见?他仍然方寸不乱,便多提点?了一句。
“我劝驸马,早做打算。”
“不愧是满腹经纶的国朝名士,连威胁也能说得如?此矜持。”
夏鹤自是不会?领情。
晏青重重地冷笑一声,又是不曾在祁无忧面前展现过的面目。
二?人各不相让,剑拔弩张,实?在是积怨已久,乍一交锋才瞬间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他不仁,他也不义了。
这时,殿中悬挂的珠帘轻轻一响,她俏丽的主人从内室中缓步而出。
跟夏鹤不同,祁无忧穿戴整齐了才姗姗来迟。
夏鹤瞥了瞥她熨帖的衣领和新?点?的胭脂,端庄秀美,从头到脚何曾有一丝刚刚沐浴过云雨的痕迹。
祁无忧若无其事地步入厅中,仿佛刚才跟他颠鸾倒凤的另有其人。
夏鹤冷眼看了片刻,锐气难消。他总是对妻子很?怜惜,现在却不免轻视这些君子行径。情到浓时,就应该也在她身?上留下点?什么才算真挚。
但祁无忧要跟晏青商谈,他的性子断然做不出死?乞白赖的事,不过一言不发地扫了他们一眼,便提着衣裙扬长而去。
门外转角处,山长水阔。照水等了许久,这才从夏鹤的手中接过他换下的行头。
她稍作整理,准备善后,却见?精美的罗裙早已被他拧成了破布。
“唉,真是……”
……
殿内,祁无忧只当没看见?驸马的脸色,言笑晏晏请晏青入座。晏青也假装与夏鹤的对峙不曾发生,泰然自若地跟她问了好,甚至笑道:
“皇上担心你和驸马,特地让我来说和。现在看来,他老人家?是多虑了。”
祁无忧微微一哂,见?了他倒是直白,也不说自己跟夏鹤已经和好,而是打一开始就在做戏。
晏青神情一滞。
祁无忧坐在咫尺之外,言谈情态像犯了错的孩子,央他帮忙:“现在只有我那?几个贴身?的宫女知道。父皇那?边,还得请你帮忙遮掩遮掩。”
他见?了自然心软,大包大揽,别无二?话。
“你我之间何须用上‘请’字。”晏青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初,道:“皇上那?里如?何说,我有分寸。”
祁无忧道了谢,晏青又问她可对幕后主使的身?份有了头绪。
她摇摇头,道:“起初我和驸马将计就计,是想?亲自揪出幕后主使。但现在却觉得,不如?让对方误以为计策成功,我也有时间慢慢安排我的事。且交给下面的人查吧,我也想?让她们历练历练。”
晏青这才明?白,原来祁无忧自始至终未把这点小事放在眼里,甚至没打算亲力?亲为。
她看重的是西边的兵变。顺安惨案之后,军民激愤,一触即发,开战与否已不是一两人能左右得了了。
“借这次机会?,我打算跟皇上提,让驸马点?兵,到西边去把沙家?军降了。不然到时跟萧氏打起来,内外夹击就不可收拾了。”
祁无忧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了,跟晏青探讨。他听完沉思片刻,问:“可兵从何来?”
剿匪虽是个没人乐意领的差事,但朝廷缺的毕竟不是带兵的将,而是底下无数个兵。
祁无忧也知道这点。她钻研许久,若说从别处调兵,也是拆东墙补西墙,更没有哪个将军愿意领命,接下这个烫手山芋。所以,这个机会的确不是她喂给夏鹤的。
她道:“正因如?此,才能打消皇上的疑虑,让他以为我是故意为难驸马。若他剿匪失利,便要按军法?处置。”
祁无忧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的本事。如?何筹集兵力?,再抚平叛乱,是等闲解决不了的难题。如?果他力?所不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