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目光, 轻叹了?口?气:“如陵还小, 我不能不对她?尽些责任。我们之间的恩怨, 就不要把孩子牵扯进来了?, 好不好?”
祁无忧连连点头,话里有话:“好,这是你说的。”
夏鹤不解她?的意思,但姑且住了?口?,不再?与她?作对。
现在的祁无忧身边已经没有了?许许多多的情人, 他全无后顾之忧,便不再?像之前那样寸步不让。这时,更自愿让了?一步, 好言说道?:“下回我就带如陵来见你。”
但夏鹤对册封一事只字不提。
祁无忧当然谈不上高兴,还说:“我看如陵倒是不小了?。你不问问她?的想法,怎知她?不愿意入宫?万一她?想呢。你拦着她?, 从?中作梗,她?怨恨你怎么办。”
夏鹤蹙了?蹙眉。
祁无忧不再?多说, 见好就收。
她?眼看着夏鹤将夏如陵当眼珠子, 但那个女孩却是想利用他麻雀变凤凰。她?是乐得看他的好戏,但也?终究不忍他被?蒙在鼓里,再?上一次亲情的当。
不过,她?的要求, 夏鹤还是放在了?心上,没过多久就安排了?夏如陵进宫。薛妙容暗地里调侃他还不抓住机会“父凭女贵”,他却不以为然。晏青那里还有个祁无忧亲生?的太?子,不也?潦倒如斯。可见还是女凭父贵。
但夏如陵入宫觐见,祁无忧却没有拨冗而来。她?只是赏了?夏如陵许多东西,让她?随意在御苑中转转,没有再?提认亲的事。
这件事传到了?祁如意的耳朵里,无异于大敌当前。
这些日子,祁如意虽然收了?讨母亲喜爱的心思,但他自幼孤单寂寞,心中的冀望又岂是十天半月消散得了?的。哪怕祁无忧吐露过废立的打算,但她?只有他一个骨血,他的太?子之位更是坐得好好的,一切仍有转机。
但祁如意一得知祁无忧要认一个女孩儿为公主,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他当机立断,偷偷让晏韶拿了?信物去求照水。照水向来是疼爱他的,当夜就秘密赶到了?东宫。但她?不顾冒着被?祁无忧发觉的危险前来,却只能说:“殿下再?等等,再?耐心等一段时日。”
她?向他保证,那个叫夏如陵的女孩不会威胁他的地位,但祁如意不信。幽暗的宫殿中,少年怨恨的眼神冒着一丝鬼气:“母亲在那个男人面?前太?怯弱了?。姑姑不觉得吗,她?已经让夏在渊挟制住了?,对方要什么,她?就给什么。”
“不会的,殿下。无论是您还是陛下,都不会被?大司马欺压的。”但照水不能说出个所以然。她?暗示过夏鹤,可他迟迟没有行动,又令她?也?没有把握了?,只能重复地安慰祁如意:“再?等等吧,殿下。”
祁如意一边怀疑一边相信,直到他等到了?夏如陵进宫,最后一丝信念才终于溃灭。
沉寂的东宫里,灰暗的影壁上浮着幽冷的剑光。祁如意倏地收起长剑,直直冲向御苑。涔涔的汗水正不断地从?他湿润的鬓角里滑落下来。
晏韶紧跟在后面?,匆匆地劝说:“殿下切勿冲动。兴许陛下只是召那位夏姑娘入宫说会话,未必就是动了?什么心思。您是唯一的皇嗣,岂是来历不明?的乡野女子能替代得了?的。”
然而,她?越是这么说,越是提醒了?祁如意,他的储君之位已经摇摇欲坠。他头也?不回地疾步前行,脑中已经满是废立在即的念头。
油绿的古槐和松柏覆盖着御苑,一阵属于少女的轻快笑声遥遥而来,在幽静而庄严的园林上方唐突地跃动着。自祁无忧出降以来,压抑的宫廷之中久违地迎来了?鲜活的气息。
夏如陵的笑声像魔障般穿入了?祁如意的耳朵。他停下脚步,辨认了?片刻的方向,眼神愈发的幽暗森冷。
事已至此,晏韶也?不再?劝说了?。她?蹙眉跟在后面?,看着祁如意计无返顾地扎进了?园林深处。
从?园中经过的宫人见了?他,都诚惶诚恐地低下头:“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