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按理来说,贺衍川现在已经是皇室子弟,生父是太上皇,生母是太上皇的嫔妃。

尽管薛家对贺衍川有养育之恩,也叫了薛夫人二十几年的娘,可严格来说,薛夫人已经不是贺衍川的娘亲,也没资格再自称是贺衍川的娘了。

沈容现在这么说,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怕是又要去圣上面前掺薛家一本。

第二十章:川川用盆吃饭

下人们本以为薛夫人会委婉避开这句话,但没想到,她忽然笑了笑,道:“对,我是养育川儿长大的娘。你就是沈容吧?”

于大宝听见前一句话心都要跳出来了,下意识反应就是待会儿得警告在场的人把嘴巴闭好,但仔细一想薛夫人的话,又感觉没错。

薛夫人确实是养育贺衍川长大的人,别人要挑也只能挑“川儿”这两个字的不敬,但只要贺衍川本人不在意,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比起前面那个不尊重皇室的罪名,这点小错误好像就不值得一提了。

于大宝悄悄松了口气,心想是他瞎操心了,人家薛夫人这几十年不是白活的,说话时心里自然有一杆秤。

至于沈容,他就算说错话也没什么,谁会跟一个傻子计较?会被人骂小心眼的。

“我是沈容,川川最喜欢的沈容。”沈容无比自信地给自己脸上贴金。

说完,沈容又道:“娘,我们赶紧进去吧,外面冷。”

薛夫人脚步一顿,颇为惊讶,“你叫我什么?”

“娘。”沈容一脸自然地说:“你是川川的娘,川川是我的新郎官,我和川川是一家人,你是他的娘,当然也是我的娘。”

薛夫人闻言忍俊不禁,“你这孩子嘴真甜。”

沈容骄傲地傻笑:“川川也这么说我。”

两个贺衍川最亲近的人,算是一见如故,薛夫人很喜欢自己这个未来的男儿媳。

进屋以后,脱下狐裘和大氅,落座以后,沈容赶忙把热茶和糕点推到薛夫人面前。

“这个羊奶糕,我和川川都好喜欢好喜欢吃,娘你也吃。”沈容极力推荐那盘满是奶香味的糕点。

“好。”薛夫人眉眼带笑,拿起羊奶糕尝了一口,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感叹地说:“这羊奶糕虽然不错,但味道还是比不上西北那家老字号的,那家人做的羊奶糕,川儿从前一个人能吃掉一盘呢。”

“哇!”沈容瞪圆了眼睛,“川川可以吃掉一整盘糕点,比我还厉害。”

薛夫人被沈容稚嫩的话语逗笑,道:“那时候他在军营里,每天的训练量都很重,我吃饭用碗,川儿和他父亲用的可是盆,喏,这么大一个。”

薛夫人边说边用手比划了一个形状,沈容眼里的惊讶更甚,“好大,我、我要吃两顿才吃得完。”

已经很久没有人愿意听薛夫人讲这些往事了,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捧场的沈容,虽然傻乎乎的,老是抓错重点,但和他聊天,薛夫人却感觉很放松。

于是不知不觉间,薛夫人把当初贺衍川在西北做的许多事情都说了出来,无论是趣事还是糗事。

当年薛家一半的人都去了西北守边关,直到先帝病危,贺衍川被迫接受太上皇密旨才一同回京城。

在西北整整十年的时间,期间的际遇,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贺衍川回到家时,刚好听见薛夫人讲他带着三千精兵深入草原追击外族,最后一身鲜血拎着外族首领的头颅回来时的场面。

薛夫人很有说书的潜质,将贺衍川夺得敌人头颅的威风以及头颅表情的狰狞和恐怖描述得极为细致,把沈容吓得捂住了嘴,眼神紧张,一副生怕自己一出声那个头颅就会突然掉到自己面前的表情。

“您与他说这些作甚,他晚上会做噩梦的。”贺衍川绕过屏风走进屋去。

一看见贺衍川,沈容立马就站起身跑了过去,一头栽进他怀里,紧抱着他不撒手。

贺衍川抱住他,笑道:“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