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头,表哥的回应里,也没有一点点关于谢知凡。

沈知遥一无所获地回到了家里,妈妈也不在家,她把背包挂起来,进了房间,习惯性的打开柜子底层的大黑盒子,她记得里面是关于贺雷的所有东西,每一次他写的有了新欢之后要和她一刀两断的纸条和腻了新欢之后让她回到他身边的纸条,有他哄骗她的一文不值的小物件,有成年之后每一次开房的票据...

她打开盒子,现在,里面只有两张纸条和一条还未褪色的合金项链。她想从纸条里看见谢知凡的影子,可也没有只言片语提及他,她想从项链里看一点记忆或线索,可上面只有一条摇摇欲坠的银鱼。

她收起盒子,打开窗户,黄昏的天上一片红红的云。

她走进厨房,那时家里刚买了大的冰箱,新的调料盒,里面整整齐齐是她码的糖,白芝麻,粗的细的辣椒粉,各种调料。那个暑假,每天支撑下去的动力就是一碗酸辣粉和贺雷的晚安。

厨房门前的核桃树还没砍掉,枝叶洋洋洒洒盖在窗外,映进来翠绿满屋。

沈知遥正看得出神,外面传来咚咚地闷响,有人敲门。

以为是妈妈忘了带钥匙,她快步穿过庭院去开门,忘了思考前面没听到车声,怎么会是妈妈。

贺雷出现在门外。

“你来做什么?”沈知遥没给他好气。

“看看你来,”贺雷瞟见厨房门开着,“又在做什么好吃的呢?”

贺雷不请自来,还毫不见外地走进厨房,到了餐桌前,拽出椅子就坐下了,看见她整理的调料罐,端起来:“在做酸辣粉吗?”

“没你的份。”沈知遥把调料罐拿回来,放回气灶旁,拿出蒜头,掰开放在案板上,抄起菜刀狠狠拍下去。

“最近你都没给我带东西了。”贺雷望着她的烤箱,上次来不及收拾,不过大概被妈妈收拾过了,现在是晶晶亮亮的。

怎么,没有东西可以投喂你的野猫了吗?沈知遥这样想着,没有说出来。

“你都没给我做过酸辣粉。”贺雷的声音像是质问,用一种根本不存在的身份和资格,即使得不到回应,依然趾高气昂。

我给你做过,你不稀罕。沈知遥这样想着,但话到嘴边,变成了久久的沉默。

她更用力地将案板上的蒜瓣剁碎:“我给你做。”

气灶左边锅上的水轰烈地沸腾,右边锅里的油烧得劈啪作响。

她熟练的肌肉记忆让她快速地把调料在大白瓷碗里码好,放在餐桌上,端起小铜锅“嘶喇”地把滚油倒进去,溅起来的油花像是要跳到她的手腕上。

“小心。”贺雷的关怀在她眼里简直可笑。

她这边把粉条下进锅里,另一边择菜切菜。

粉条煮好了盛进碗里,调料放好了,配菜也放进去。他不吃香菜,她抓了一大把香菜丢进去。带着水珠的香菜屑在手指尖,抖也抖不掉了才算完,她心心念念记得的他的喜好,原本就一文不值,关于她把这些铭记于心这件事,对他来说,就像垃圾一样可以随时丢掉。

可他没有挑剔,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挑起来就吃。

他看着她忙碌又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他突然道:“要结婚,你也不错。”

纵然是这种程度的哄骗,连坚定的选择都不愿假装。沈知遥只想说别绑架我了。话说出口却变成了:“你放过我吧。”

“不想放过你,”他毫不在意地吃夹杂着香菜叶的粉条,“就想一直缠着你。”

你也配吗。话从口出:“我不配。”

他对不上了,安静吃完了,一口香菜也没挑。

沈知遥打开冰箱,她家是不会有他喜欢的可乐的,她找了半天,只有印象中在屈臣氏为了凑单买的一罐气泡水。

她拿出来,打开放在他面前。

从前他在她面前吃饭,吃完饭就喝水,她说对胃不好,他喝得更大口,他偏不听她的。现在,她不愿较这个劲了,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