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同一趟旅程里，罕见地相安无事。

直到动车广播通知到站。

方息衍慢吞吞地坐起了身子，给自己右手边的陆寂打了个招呼，示意对方跟紧自己。

陆寂背上背包收起小桌板，亦步亦趋地跟在方息衍身后一米左右。

两个人一下车，接站的人群里便有眼尖的小男生认出了方息衍，高高举起手里的举牌笑脸盈盈地一路小跑到方息衍手边，刻意和方息衍并排挤在一起，对落在身后三米之外的陆寂视而不见。

男生亲昵地和方息衍示好，又佯装自然地伸手接过方息衍手里镶嵌着大牌logo的纸质手提袋，如获至宝似的把方息衍的纸袋包捧在手心里。

把方息衍看得一愣一愣的：“那是我磕的瓜子皮，丢垃圾桶就行了，你如果实在闲得慌就帮陆寂背。”

接站男生脸上的尴尬差点儿就要溢出来，“哦...哦好的。”

为了掩饰自己此刻的窘态，他又转身去接陆寂身上那个不到二十块钱的地摊货，没想到陆寂比方息衍还要冷漠，男生惨遭再次拒绝。

一连两次碰壁，他这次学乖了，主动退到两个人身后当跟屁虫连呼吸都放地格外轻。

三个人一路无言到了展馆。

小少爷口中的艺术家早早地在门外等待接应，方息衍快步上前去应了声“老师好”，陆寂也有样学样陪着方息衍一起道好。

四十来岁的艺术家气质温和谦逊，即便对待陆寂和艺术丝毫不沾边的圈外人也保持着极度属实的尊重和礼仪，使人如沐春风。

简单寒暄后，方息衍带着陆寂一起进了展馆。

进门第一眼，陆寂就感觉自己瞎了。

灰白相间的简约展柜上呈现的不是古典传承的艺术品，不是独特新奇的画作，而是...各式各样的情趣用品，大小不一颜色不同，但数量庞大展现在一起的时候，竟然有一种诡异的震撼感。

陆寂感觉自己疯了才会同意和方息衍来这个艺术展。

这是哪门子艺术？

陆寂耳根通红，有种想转身离开的冲动，但是方息衍十分敏锐地察觉到陆寂的小心思，一把抓住男生的手掌，紧接着手指下滑钻到陆寂的手心之间，最后和他十指相扣。

“知道你现在很气愤。”方息衍压低了声音，“不过我没有骗你，世界上艺术的种类千千万，这也不失为小众种中的一类。”

“强词夺理。”陆寂不好发作，只能板着一张刚正不阿的脸穿梭在人群之中，对于那些私密的用品他连余光都不会触及。

方息衍看了一会就觉得没意思，来来回回还是那几样东西。

而且至少有一半的假阴茎都没有陆寂大，就算比陆寂大的也没陆寂形状好看。

方息衍兴致缺缺，转而把注意力放在陆寂身上，小声问：“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假阴茎吗？”

陆寂保持着一身浩然正气，对于方息衍坏心眼的提问充耳不闻。

“我告诉你哦，这些都是名人倒模。”他继续补充道，“这些展览完以后会拿出去出售的，你进门时候看到的那个镶着粉钻的唧唧，是上任国际影帝的，已经被粉丝以三亿美元的价格预定了。”

“还有那个少一颗蛋蛋的，你注意到了吗？那是一个篮球冠军的，听说是被他家狗狗咬碎了一颗蛋蛋，不过你猜他的倒模被谁买走了！竟然是一个男粉丝！”

“还有...”

陆寂达到了忍耐的最大限度：“别说了，方息衍。”

青年置之不理，依旧我行我素道：“还有，你猜我今天带你来是为什么？”

他要倒模陆寂的阴茎。

目的戳开了以后，方息衍便迫不及待地带着陆寂去了艺术家的工作室。

即便陆寂百般不情愿但也拗不过方息衍推拉硬拽，他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便轻而易与地如了方息衍的意，陆寂甚至怀疑方息衍是故意拿捏了自己不敢声张惹事的心理，才会故意挑这种场合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