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指腹极其轻柔地一点点擦掉小人身上沾着的灰尘和一点点水渍,动作珍重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然后,他站起身,环顾四周,将这个小小的粘土人,郑重地放在了旁边干燥的高置物架上。
整个过程,他沉默无声。
但昭意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那颗被冰封、被怨恨包裹的心脏,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滚烫的石子,猝不及防地剧烈震颤了一下!酸涩、委屈、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悸动,瞬间冲垮了冰冷的堤防,在心底泛起一圈圈无法平息的涟漪。
……
“哇哦!听说江大警官昨天深夜英雄救美,帮你修水管了?”林晚一进门,就挤眉弄眼,一脸八卦,“怎么样怎么样?近距离接触,有没有旧情复燃的火花噼啪作响?”
昭意正心烦意乱地整理画稿,闻言头也不抬,声音刻意维持着冷漠:“他只是尽一个警察的义务。保护‘潜在风险目标’。”她把江煜那套说辞搬了出来。
“义务?”林晚夸张地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义务到深更半夜随叫随到?义务到帮你把水擦干还修好水管?义务到……”她拖长了调子,眼神暧昧地扫过昭意微微泛红的耳根,“……让你脸红心跳?”
“我没有!”昭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反驳,抓起一支画笔假装专注地调色,掩饰自己的慌乱。
林晚看着她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再逼问,只是眼神里的促狭更浓了。
……
几天后。深夜。
昭意为了赶一个急稿,在周屿川画廊提供的工作间加班到凌晨。当她揉着酸胀的眼睛走出写字楼时,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白茫茫的水雾,路灯的光晕在雨幕中变得模糊不清。冷风裹挟着雨丝,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没带伞。
站在写字楼狭窄的避雨檐下,看着眼前密不透风的雨幕,昭意只觉得一阵无力。打车软件显示排队人数上百。她抱着胳膊,试图抵挡寒意,犹豫着是冲进雨里跑到地铁站,还是在这里干等。
就在她踌躇不定时,一辆熟悉的黑色SUV无声地滑到写字楼门前,溅起一片水花。驾驶座的车门打开,江煜撑着一把宽大的黑伞,快步绕过车头,朝她走来。
雨声哗然,他的身影在迷蒙的水汽中清晰起来。他穿着深色的夹克,裤脚和肩膀已经淋湿了一片深色的水渍。
“上车。”他走到她面前,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雨幕,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那把宽大的黑伞,稳稳地完全笼罩在她头顶,将她密不透风地护住。而他自己,大半个身子都暴露在冰冷的暴雨中,雨水迅速打湿了他的头发、肩膀和后背。
昭意看着他淋湿的侧脸和肩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没有说话,沉默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温暖干燥,与外面的湿冷隔绝成两个世界。江煜关上车门,绕回驾驶座。他身上带着浓重的水汽和寒意坐进来,启动车子。
一路无言。只有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规律地摆动,刮开一片又一片模糊的水帘。车厢里弥漫着他身上湿漉漉的气息和一种无声的张力。
车子很快停在她公寓楼下。江煜率先下车,撑开伞,绕到副驾驶这边,替她拉开车门。伞依旧固执地完完全全罩在她头顶。
昭意下了车,站在狭窄的楼道入口的屋檐下。江煜就站在她面前一步之遥,收起了伞。昏黄的感应灯光下,他浑身湿透的狼狈更加清晰。深色的夹克和里面的T恤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贲张的胸肌轮廓和块垒分明的腹肌线条。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冷硬下颌线不断流淌、滴落,砸在积着水的地面上。他像一尊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沉默雕像,固执地守在那里,目光沉沉地锁着她。
空间被压缩到极致。潮湿、闷热、带着雨水的腥气和他身上那股强烈的、混合着汗水和雨水味道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将她密不透风地包围。
湿透的布料紧贴着他贲张的胸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