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很暖,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奇异力量。他握得很紧,笨拙,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
“别怕,” ? 他的声音还带着点稚气,却异常清晰,砸在她懵懂的心上,“以后我是你哥哥。”
那只手,是她跌入陌生深渊时,抓住的第一束光。是她整个惶然无助的童年里,最初、最坚固的安全感来源。
……
“啪嗒!”
一声闷响,将温昭意从那个阴雨绵绵的过去狠狠拽回。
是那只被捏得不成形的纸杯,终于彻底脱力,从她麻木的手指间滑落,砸在冰冷光滑的瓷砖地面上。杯子里残余的深褐色液体泼溅出来,迅速在地面蜿蜒开一片污浊狼藉的痕迹,像一道丑陋的伤口。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带来一阵阵闷痛。她猛地从长椅上弹起来,动作大得带起一阵风。膝盖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她甚至不敢再看走廊尽头那个身影一眼,只想立刻、马上逃离这里!逃离这令人窒息的重逢,逃离他眼中那几乎要将她烧穿的惊涛骇浪!
她仓惶地转身,脚步虚浮,只想尽快淹没在走廊另一头的人影里。
然而,一只沉稳有力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温和却无比坚定地按在了她的肩胛骨上,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是刚才和江煜站在一起的那个沉稳警员。他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公事公办的平和,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她耳中混乱的轰鸣:
“温小姐,这边请做笔录。”
第0002章 第二章 “我们没关系了”
冰冷的询问室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走廊里那些嘈杂的人声和电话铃响。空气瞬间沉滞下来,带着消毒水和旧家具混合的沉闷气味,吸进肺里又冷又重。惨白的灯光从头顶直直打下来,落在光秃秃的金属桌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斑。
温昭意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背脊挺得笔直,指甲却深深陷进掌心。对面,江煜拉开椅子坐下,动作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沉稳。金属椅腿刮过水泥地面,发出短促刺耳的锐响。
周临川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极快地扫了一圈,没说话,只是朝江煜微点了下头,便转身推门出去。门锁“咔哒”一声落下,这方狭小的空间彻底被封闭,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浓稠得令人窒息。
江煜翻开手边一个硬壳文件夹,纸张摩擦的声音在寂静里被无限放大。他拿起一支笔,笔尖悬停在纸页上方,视线却像淬了火的钩子,越过冰冷的桌面,牢牢钉在她身上。
“温昭意。”他开口,声音是刻意压平的冷硬,毫无波澜,仿佛面对的只是一个最普通的报案人,“把昨晚七点到十点之间,你在‘迷迭’酒吧的详细经过,再说一遍。”
他的目光锐利,毫不掩饰地扫视着她,掠过她因强自镇定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最终停在她搁在桌沿的右手手背上那里被凉掉的咖啡烫红了一片,在苍白的皮肤上异常刺眼。
昭意垂着眼,盯着桌面那块被磨花的金属反光,手指在桌下绞得更紧。她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他一样冰冷平稳,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子:“我已经对之前的警官说得很清楚。我在吧台喝酒,有人搭讪,发生口角,混乱中酒瓶砸过来,划伤了旁边的人。就这些。”
“搭讪的人特征?”他追问,笔尖在纸上点了点,没写。
“普通。寸头,黑T恤,手臂有纹身,看不清图案。”她机械地复述。
“口角内容?”
“他言语下流。”
“具体。”
“……”昭意吸了口气,胸口那股闷痛感更重了,“他摸我大腿,问我多少钱一晚。”她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眼底是一片冻住的荒原,“这够‘具体’了吗,江警官?”
“江警官”三个字被她咬得又冷又重,像三根冰锥,狠狠扎了过去。
江煜握着笔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泛白。他下颌的线条绷得像拉紧的弓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