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的心,真切地慌了。

她脚下一顿,心中杀意骤然爆发,几乎是毫无犹豫地扑向他。

她无法放下他。一个用最真诚的心爱着她,却又同时欺骗她的男人。

这个认知她心跳加快,也让她心生茫然。

中城兵马司到场以后,黑衣人纷纷逃离,不过几乎没能逃过,自戕的自戕,被活捉的也不在少数。

统领当机立断调来一辆新车。原马车已然毁损,车顶布幔被箭雨刺得残破,连驾车的那匹黑马,也早倒在血泊中,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新车轮辐粗实,车厢宽大,内里铺了厚毯与热炉,一开门便有热气弥漫,暂可遮风挡雪。

魏辞川率先踏上踏板,却回头望她。

“棠棠,上车。”他声音低哑,带着微喘,身形微晃了一下。

温汐棠不语,只抬脚随他上车。车门阖上那瞬,外头喧嚣隔绝,只余风声轻敲车壁,与两人之间的沉静。

车内灯火淡光铺洒,映出他半张脸都被血污染红。

他的肩、手、衣袍处皆有撕裂划痕,血湿重衣,分不清是谁的血。

温汐棠看了他一眼,轻轻抽出怀中的帕子,沾了些热水。

“低头。”

他不动,双眼直直看着她。

她眉一挑,他这才轻笑一声,微屈背脊,额头靠近她指间。

那方手帕轻柔地掠过他的脸,沾走血痕与泥污。动作细致得像是拂一件极珍贵的器物。

在她轻柔擦拭他的下颔时,他忽然低声开口:“我以为你不会下车的,我很高兴……”他把头靠在温汐棠的肩头。

温汐棠的身子微微一僵,“我也以为我不会。”她轻喟,“我都不记得,我居然会武。”

魏辞川深深凝了她一眼,好像想要从她的眼神中,品味出她这么说,背后的真意。

两厢无言。

她手上的动作不停擦完脸上的血,将手帕放回热水中,再次拧干,取出随身的小金剪,剪开他肩上的破袍。

“嘶……”他轻哼一声,有些刻意。

那处划伤很深,皮肉翻起,血肉模糊,却已结上初层血痂。

温汐棠拿出随身小瓷瓶,倒了些金创药粉,小心洒落创口。

他微微咬牙,一言不发。

倒像是个小可怜。

委屈起来全靠演技。

温汐棠心里头,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y熳笙張??羊柒??贰??2?①?哽薪

魏辞川的伤说严重不严重,可要往轻伤说,却又不是,他不关注自己的伤伤势,却在这儿对她卖惨,这还得是为辞川!

“上药这么疼,肯定是我手法不好,不如一会儿让府医来?”温汐棠斜睨他一眼。

魏辞川不演了,“不,一点都不疼,棠棠来就好。”让大男人摸他身体,那大可不必。

听魏辞川这么说,她手一手,药粉撒得有些多,这下为辞川是真的疼到肌肉抽搐了。

他嘴角微微僵了一下,露出了坚强的笑容,“棠棠能来救我,我很高兴。”一边笑着,嘴角都微微抽搐了起来。

她的动作轻了几分,“你不需要我救,不过我也很高兴能够派上用场。”上好药,她收好了药瓶。

细细的白绫在他肩上缠绕,洁白如雪,血迹一染即红。

他目光始终未移开她的脸,而她始终没有抬眼。

她的手法很熟练,显然对于处理伤口,很有心得。“棠棠。”他终于低喃一声。

温汐棠一抬头,就对上了他心疼的目光,“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下车,我可以护着你,知道吗?”

他不希望她受伤了。

“嗯。”这些话,不知怎的,让温汐棠心中一热。

她喜欢这种被珍惜的感受。

或许,在这之前,她从未真正被谁如此小心翼翼地放在心上过。可这些爱,毕竟是错的。

记忆不断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