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打一把。若你赢了,我的命就是你的,任你差遣,若我赢了,”她抬起手指,缓缓抹掉嘴角染的水光,柔声道:“你的命,就是我的,好吗?”

结果自然而然,没有悬念。

鸣珂记得这事,倒不是因为那人是凌霞仙子的徒孙,而是从天峰大会回来后,她就被师祖罚扫了大半年的山道,从落叶纷飞扫到白雪消融。

等到初春,冰雪消融,师祖把她喊到飞羽峰,问她知不知错。

而她只是认真地说,对方同意了赌约,应该愿赌服输。何况,是对方意欲对她行不轨之事在先,她是防卫,不能算错。

师祖无奈叹息,没有告诉她对方是凌霞仙子的徒孙,也未因这件事给云山麻烦而指责她。他素来宽仁,耐心听鸣珂说完自己的想法,然后说道:“你知道自己实力超过他,却故意设下这样的赌约,将他打成重伤。小珂,这不是愿赌服输,是你故意为之,你的心不正,你知错了吗?”

鸣珂:“不知。”

然后又被罚扫一年的山阶。

松风仙君与余梦觉都不怎么会教人。师祖只会来罚她扫台阶,而余梦觉只会拿着扫帚来陪她一起扫。

所以当年她不认错,现在依旧不知悔改。

回忆到这里,鸣珂忍不住勾起嘴角,轻轻笑了笑。

她想,她总以为师弟们是刺头,原来当时她也挺刺的。

唉,毕竟她是余梦觉捡到的第一个徒弟,想必,自然最符合师父的口味。

凌霞仙子见她反而笑了,气道:“你笑什么?”

鸣珂:“奥,我想起了高兴的事情。把你徒孙打伤后,师祖罚我扫了一年多的山阶。”

余梦觉忽而掩唇,低低笑一声。

凌霞仙子表情冷凝如冰,“你又笑什么?”

余梦觉摊手,“我也想起高兴的事情,我师父也罚我扫了一年多的山阶。”

凌霞仙子盛怒,金仙威压席卷全殿,几块地板嘎吱裂开。

余梦觉低低咳嗽,心疼地说:“唉,我刚铺好的地板。”

萧君知一直挡在鸣珂身前,她没受到什么影响,从青年身后探出个脑袋,问道:“仙子这次来找我,就是为了算旧账?”

凌霞仙子看着他们,蛾眉紧皱。

百年前,天衢宗是仙门之首,松风仙君是人间修为最高的金仙,无论发生什么事、犯什么错,身后总有一个云山撑腰。

可是现在,松风死了,剩下的人不是重伤难愈就是根基被毁,一个个都变成废物,他们怎么还笑得出来?

她脸色不渝,却未直接出手,替徒孙出气。

“当年的事情,我答应过松风不计较、不出手。”她对上鸣珂诧异的眼神,哼了声,“但你也别想这么混过去。我是不会出手,我要你们继续当年的赌约。”

鸣珂眨眼,一脸纯良,“哎……他还没有老死吗?”

凌霞仙子抬了抬下巴,颇为自得,“呵,我特意替他寻找一根骨极佳的转世之身,送他投胎轮回,如今他重新修炼,成长速度飞快,可比你这废人强多了。”

鸣珂点头,“原来还有这样的办法,直接砍掉一条命重新投胎,厉害厉害。”

“这是我们指月城的秘法,可别想我会帮你寻找转世之身。”

鸣珂温和笑道:“我不想要来世,这辈子就挺好了。仙子,你送你徒孙进入转世时,问过他是否愿意吗?”

凌霞脸色微变,柳眉倒竖,“关你何事?”她拂袖,掷下一枚碧色令牌,令牌与地面相撞,发出清脆响声。

“我徒孙也会参加这次的天峰大会,这次天峰大会的奖励是望月珠,不是想要重铸灵脉吗?那就来吧。”

声音还未落下,女子的身影就消失在大殿中,威压顿时一空。

鸣珂慢悠悠从萧君知身后走出,捡起地上那枚青天令,低低笑了笑。

看来这位仙子怕她无法参加,还特意送她一枚可以不需报名直接进入天峰大会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