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生心中煎熬不弱于天子,但眼下情况紧急,他咬咬牙劝道:“陛下,皇后身边有裴将军,应是不会有事,咱们得抓紧时间出宫。届时暗道通畅,皇后和裴将军才能及时赶来。”

顾珩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哑声道了一句“好”。

孟跃要的武器、金银、干粮不难备齐,真正难的是孟跃口中的药物。

她要的太全,太细,太医署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寻足。

天上日头挪移,初春的天儿里,也漫出阵阵热意。

一名副将从人群中悄悄靠近邓王,“王爷,紫宸宫后殿门也全部包围,一只鸟也出不去。”

邓王微微宽心,长时间的僵持,他疑孟后故意拖住他们。但现下来看,孟后是黔驴技穷了。

邓王又看向正殿大门后的恭王,漆黑眸中闪过一抹无奈和纵容,十七虽然任性,但却是聪明过人,研制的毒药早在几十囚犯身上实验过,无活命之机。

他们有心算无心,虽减了药量,却频繁令顾珩吸入,如今顾珩命悬一线。只待顾珩一死

椿日

,孟后再无半点翻身机会。

时间流逝,转眼申时六刻,胶东王终于命人备齐孟后所要之物,宫人将物品运进内殿,又飞快退出。

正殿大门再次合至一人宽,孟跃给裴籍尤使了一个眼色,裴籍尤迟疑,“皇后,还请您与末将一道逃离。”

孟跃低声喝道:“闭嘴,按本宫说的做。”

她气势太盛,裴籍尤在那样凶悍的目光下失了言语,他带上武器药物,以及最重要的盐糖,转眼入了地道。

紫宸宫外,邓王沉了脸:“孟后,你要的东西本王已经给你了。”

“邓王以为本宫是三岁小儿?本宫此时放了恭王,只会万箭穿身而死。”孟跃嗤笑,手中凤簪在恭王脖颈间比划,果然看见邓王和胶东王本就不善的脸色更加骇人。

孟跃喝道:“现在你们都退离皇宫,本宫上了马车,携恭王出宫,待至安全地方,自会放了恭王。”

胶东王目射寒光:“本王凭什么信你。”

孟跃:“就凭本宫和陛下想活命,若杀恭王,你们兄弟会不死不休,本宫没必要那么做。”

双方对峙,少顷,邓王和胶东王带兵退离。

他们退守暗处,偌大皇宫表面上空荡荡,永福知晓后,很是烦躁。

她同孟跃打过交道,不敢轻视孟跃半分,倘若让孟跃就此逃离,后患无穷。

邓王真是优柔寡断,区区恭王,在大业跟前不值一提。

永福在殿内来回踱步,终究待不住,她得劝劝邓王别犯糊涂。然而永福刚踏过太康宫宫门,就被侍卫拦住。

永福斥道:“你们敢拦我?”

侍卫抱拳:“公主见谅,我等奉邓王命保护公主和太皇太后安危,不敢闪失。”

永福怒极反笑,什么保护她们安危,说的好听。不过是软禁罢了。

侍卫态度坚决,永福只得返回殿内,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寻她,“公主,主子又从睡梦中惊醒了。”

金銮殿上,孟后手持玉玺砸死关尚一幕对太皇太后冲击太大,以至于回到太康宫,太皇太后就倒下了。

永福闻言变色,她匆匆进内殿探望太皇太后,俯身探了探太皇太后额头,“这么烫!”

她立刻冲出殿外,吩咐侍卫:“太皇太后高热,去请御医。”

侍卫迟疑,永福冷笑:“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没有太皇太后支持,你们主子上位可是名不正言不顺。”

侍卫抱拳,“公主稍等,末将这就去请御医。”

侍卫去太医署一来一回的功夫,日头西落,天边晚霞也失了艳色,在逐渐灰青的天色浸染下,犹如垂垂老者,暮气沉沉。

胶东王迟疑:“四哥,孟后怎么还未出宫。”

他话音刚落,地面传来一阵颤动,眨眼间,两辆华车而出,皆由四匹骏马齐拉。在宫内横冲直撞,晚风掀起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