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声说,声音又软又韧,“再等等吧。如果他不来,我就去找他。”

一周后,暴雨鞭子般抽打着教室玻璃窗,天色昏沉如泼墨。

青禾蜷在靠窗的座位,指尖无意识地在起雾的玻璃上描摹“砚”字的轮廓。

水痕刚成形就被新淌下的雨线冲散,像极了那人决绝离去的背影。

“元稹这句‘除却巫山不是云’……”

老师的讲解混着雷声传来。

“青禾同学,请赏析这句。”

“是说…见过最惊艳的云霞后,其他都成了将就。”

放学后,暴雨依旧倾盆,她却毫不犹豫地扎进雨里。

她可以收起自己的少女心事,只是希望他不要那么绝情,从此再不见一面。

暴雨砸在市中心大平层的落地窗上,顾砚辞又调错咖啡机水温。

白衬衫的纽扣也系错位了。

从发现错题本上那些文字和画开始,他一直心不在焉。

青禾每一个赤忱的字,都狠狠得在他心里烙下印记。

“滴”

门铃系统突然响起,监控屏亮起,青禾站在门口。

水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显得愈发刺目,顾砚辞握紧门把的手背暴起青筋。

她怎么这么固执,不好好照顾自己,生病了怎么办?

门开的刹那,冷风卷着潮湿的茉莉香扑进来。

“砚辞哥哥……”青禾冷得有些打颤。

湿发黏在女孩修长的天鹅颈,发育良好的胸脯随喘息起伏,却仍执拗地望着他。

青禾手腕处未愈的掐痕刺入顾砚辞眼帘,是那日他推开她时失控的力道。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他握着门的手紧了又松,最终松了口:“进来。”

暖气裹着茉莉香蒸腾而起。

顾砚辞背身煮姜茶时,青禾从背后抱住了他。

她的脸颊贴着他脊骨,哽咽声随呼吸,烫在他心里:“因为不想你躲着不见我。”

她紧紧搂着男人的腰,继续道:“砚辞哥哥,能不能不要不理我?以后就当补课老师好不好?”

“我们回到最开始的关系好不好?我绝对不会再多想。”

顾砚辞僵在原地,少女的泪渗进衬衫,烫得他突然想起,错题本里有一页,也是下雨天。

她画他撑伞走过樱花道,伞面却倾向怀中虚抱的轮廓。而空缺的位置,早被她悄悄填进无数个自己。

他望着桌边被他反扣的相框,那是他和林晚乔的合照。

他们回不去了,就算她能克制,那他呢?

其实最害怕的人,往往是最狠心的那个人。

“沈青禾!”

他掰开她手指的动作毫不留情:“你要我装作若无其事?”

“不可能了,我们回不去。”

“我打电话,叫沈叔沈姨来接你。”

沈家父母来的很快,青禾玩失踪,两人早就急疯了。

“禾禾”

苏明薇看到满地狼藉,一时间明白了什么,脸色难看的厉害。

“沈叔。”顾砚辞喉结滚动。

“是我失责!”

沈知远将女儿护在身后,眼镜后的眸光晦暗不明:“这段时间,多谢顾先生费心。”

青禾仰头望向顾砚辞时,眼尾那颗泪痣黯淡如熄灭的星子:“砚辞哥哥”

“禾禾。”

苏明薇温柔却不容置疑地截断话头:“走!”

客厅重新恢复寂静,顾砚辞颓然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