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湛兮。”
耳畔突然没了声音,她怔怔地移开手机, 看到的竟是自己的锁屏界面?。
电话,竟然被他挂断了。
惶然无措已经不能?准确表述她此刻的内心, 手机从她掌中滑下去,她扑在床上失声哭了出来。
歉疚像是昨夜的海水,四面?八方?将她包围,她快要不能?呼吸。
心越痛, 她越能?体?会到她此刻有多爱沈修齐。
她从昨夜的大海里活了过来, 像一株刚刚经历过风暴的脆弱植物, 根系差一点?就要抓不住脚下的土壤,但有一块如玉温润、如山稳健、且执迷不悟的顽石压住了她, 让她得?以留在这片熟悉的土地, 还有继续向下扎根的机会。
她受伤的根系因此变得?格外敏锐,那?种蓬勃的生命力不断驱使?着她,让她想要不断往下扎根, 不断向上生长,直至用?根系将他包围,用?花叶为他遮荫。
她从来不想当?一朵时时刻刻都需要受人保护的花,她有力量,有韧性,有灌满血液充斥全身的热爱。只要再给?她一点?点?时间,她就可以长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可以成为供他倚靠和休憩的小小绿树。
也许她的枝干依旧细弱,叶片也不够繁盛,但她已经具备独自面?对风雨的能?力,再也不会是他情?感?的负担,身体?的累赘。
只要再多一点?点?时间。
一点?点?时间就好。
她哭到快要喘不上气,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薄被,感?觉心脏的痛感?已漫至全身。
她痛到不能?自已,却突然生出一股强大的驱动力,她要找到他,无论是要去哪里。
她强撑起身,止住痛哭,抬手胡乱擦了两下眼泪便趿着拖鞋往外走?,行至半路,卧室门陡然向内打开。
她念着想着的男人天降般出现在门口,朦胧的视线之外,沈修齐面?色沉静,柔软的亚麻衬衫不如正装挺括,连带他往日的意气风发也一并消失不见。
泪水滚落,她视线清晰,也清楚看见他眼眶的红,眼下的青。
她控制不住大步朝他跑去,撞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眼泪又在瞬间汹涌,她哭出声音。
她熟悉的怀抱终于再次将她笼罩,昨夜差点?将她生生勒断的手臂也重?新在她腰后收紧。
这是根系扎进土壤的踏实感?,无法被别?的任何代替。
他身上带有夏夜晚风的温感?,薄淡的烟草气味侵入呼吸,她抬起哭红的双眼,踮着脚去勾他脖颈,将他勾得?弯了腰,再主动吻上那?双柔软的唇。
他浅浅地回应,并未像从前那?样与她深深纠缠,想要撬开他唇齿,却被拒之门外。
沈修齐松开她,指腹抚过她湿热的唇瓣,声音很轻地说?:“一身汗,我去洗个澡。”
今宵有点?不适应他的冷淡,但还是顺应了他的意思,松手让他去浴室洗漱。
她颤动的一颗心终于平定,只要他在身边,她就有哄好他的信心。
她快步往衣帽间走?过去,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团红色的细线和一把?剪刀。
她找到了那?枚平安扣。
这是沈修齐从她这里获得?的,与他母亲有关的东西。
从确定关系到现在,他一直等着她为这枚平安扣缀罗缨。
已经忘记要怎么正确开始,但一将红线穿进平安扣,她的肌肉记忆便顺畅到令人难以置信。
好像从前那?些浪费在手工艺上的时间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来临,不消几分钟,她便编出一个漂亮的冰花结,红线缠着翡翠,很是般配。
沈修齐走?出浴室时,今宵还跪坐在沙发上收尾。
她面?朝侧边的落地灯,宣纸般纤薄的灯罩将光线温柔拢住,她手上动作不停,红线翻飞,小小一枚平安扣被她颠来倒去。
他走?过去,听见她高兴地说?:“好了。”
她将那?枚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