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天朗气清,蒙在她眼前的薄雾缓慢散去,她看清她眼前的人,知晓他的好,也忍不住朝他靠近。
当她与他紧紧相拥,却发现他齐整的外衣之下是一具伤痕累累的躯体,他褪去衣物?向她展示伤痕,并告诉她,他的身体曾缺少一块重要零件,他正在将它找回来。
她刚开?始不懂,也暗自为他心忧,直到清楚他失去了什么,又因何来到她身边,她才恍然惊觉。
原来他一直想找的小方块,就是她。
她不敢相信,又十分庆幸,这个世?上,竟然只有她能治愈他的陈年旧伤。
眼前人靠着画室门框笑得惬意?,他的神情已经给?出了问题的答案。
但他又双手?抱胸,将那?画上的小方块来来回回打?量着,说:“当时?随口?一说,现在想来,用小方块来比今宵小姐实在是不恰当。”
“那?应该是什么?”
今宵放下了手?,背在身后,疑惑不解。
沈修齐走上前,一把就将她搂进了怀里,他又看了眼油画,再对?上她视线:“小方块听着太小了,不够显示你在我?这里的重要性,我?当时?应该说,我?要找我?的另一半才是。”
今宵双手?吊着他脖颈笑出来:“那?也太直白太抽象了吧,缺少艺术性,还是小方块好,我?可以画出来,还可以嵌进你的身体里。”
沈修齐勾着唇角轻轻啧一声:“这可能有点难度。”
“什么难度?”
他双手?一托她臀部将她抱起来,边走边说:“从生理条件上来说,只有我?能嵌进你的身体里。”
今宵红着脸惊叫一声:“流氓啊你!”
肩膀上挨了一下,沈先生反倒笑得欣悦,他在她唇上轻啄:“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从进门到现在,这么长时?间的等待里,他已经准备好听到一个需要等更久的答案,但他怀中的小姑娘像是拥有什么神奇魔法,总能在他不露痕迹的失落里为他制造惊喜。
她用鼻尖蹭着他,一边嗔着:“沈先生怎么这么急不可耐呀?”
一边亲亲他的唇说:“那?我?就陪沈先生去领个证吧。”
话说完,是他久久不能回神。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如球场重逢那?般,她为了帮他躲避那?颗飞来的小白球,神色慌张地扑进他怀里。
那?是他第一次被一个女孩子“保护”,说不上来有多奇妙。
而此刻,他怀中的小姑娘又在保护他摇摇欲坠忐忑不安的一颗心,他胸口?滚烫,如沸水充盈,那?些热意?就快循着他双眼往外涌。
“我?有点想哭。”他坦然地讲。
他并不是个情绪化的人,他这三十年里为数不多的眼泪他都记得一清二楚,无一不痛,无一不苦。
唯独这一次,他觉得他的眼泪应该会是甜的。
但今宵直接伸手?蒙住了他双眼,语气慌张又娇蛮:“这句话要怎么接才能不掉地上啊!你别为难我?了沈修齐,我?不许你哭!”
她真是......
可爱死了。
“好好好。”
他妥协:“我?不哭,不能让今宵小姐没话接。”
小姑娘满意?了,这才松开?他眼睛。
可一旦让脆弱为今夜定?了调,他连梦境都碎裂。
耳边的浪涛声不绝,她裙摆飞舞,泪水汹涌,一遍遍说着念着:“湛兮,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咒语不间断地在他大脑回环,被一声脆裂的入水声中断。
他猛地睁眼,室内只有一盏夜灯昏黄,巴掌大的光芒,孤零零亮在墙角。
噩梦里的身影小小一团,正蜷在他怀抱,呼吸轻缓,睡得恬静。
他压住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不想将她吵醒,可颤抖的双臂控制不住,几乎是将她锁在了怀里。
今宵睡得迷迷糊糊,沉重的眼皮掀不开?,只感觉耳后有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