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预料到她会说什么,沈修齐回?身与她对视,顺便牵起她的另一只手不让她走。
“你说好要陪我的。”
可?今宵并不是想说这个。
她问?他:“白色,是有什么特殊意义么?”
眼前人倦容已深,他抬手轻轻抚她发丝,有爱怜的意味。
“你在这儿坐一会儿,等我洗完澡出来告诉你好不好?”
他这是不想让她偷偷走掉。
她不知道这一次随他迈进槐安居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譬如,她好像窥见了他的内心,觉察了他的情绪,这让她心生慌乱,她不知道该不该接收这些信息。
最?重要的是,她站在这里,面对他,看着他,便会因他的示弱与温柔无限次地?心软,无限次地?妥协。
她点了头,退到窗边的沙发?等待。
浴室水声很快响了起来,雷伯来敲门,她应了声请进。
托盘里放着一支耳温枪,两杯温水和两粒药片。
他温声嘱咐:“白色是消炎药,胶囊是退烧止痛药,麻烦今宵小姐盯着湛兮把药吃了。”
“可?他好像还?没吃午餐。”
她今天到达紫苑胡同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看他当时的状态,应该是没什么食欲,也什么都没吃。
雷伯立马欣慰道:“我这就去准备。”
雷伯走后,左疏桐给?她来了电话,她们母女的京都之行刚刚结束,一下飞机就嚷嚷着让今宵去她家里吃饭。
可?她现在哪里走得开?
婉拒之后,左疏桐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这次旅行左疏桐已经从母亲的只?言片语里察觉了异常,所以她也直截了当地?问?:“是因为我哥吗?”
过往的点滴开始拼凑成完整且合理的逻辑链,左疏桐跟她说:“其实我有察觉到。”
是呀,除非是迟钝到完全无法感知情绪,不然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偏爱,又怎会完全无声无息?
今宵沉默了。
因为另一个人的偏爱,似乎比左清樾来得更加汹涌。
电话那头的左疏桐还?在絮絮说着什么,今宵的心思已然飘远。
当她明白了左清樾对她的男女之情,再一次与他独处时,她其实会有极轻微的心理抵触。
她不知道这样的抵触是因为她和左清樾原本?有一层兄妹关系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与此同时,她惊诧地?发?现,她对沈修齐竟然完全没有这样的抵触,甚至他的幼稚、无赖、纨绔或是流氓的样子,在她眼里都有说得上?讨喜的地?方?。
一想到这里,她本?轻缓的呼吸倏尔一浮。
“今宵。”
“今宵。”
两道声音同时传来,今宵游离在身体?之外的魂魄瞬间归位。
左疏桐听见沈修齐的声音颇为惊讶,问?她和谁在一起。
今宵不知沈修齐因何叫她,又有点担心他是不是也会遇到什么麻烦,便给?左疏桐丢下一句“回?头跟你解释”匆匆挂断了电话。
进了内间,沈修齐穿着一身白色睡袍从浴室走出来,水汽裹着广霍和琥珀的香气朝她涌来,他手里拿着浴巾,还?在擦头发?。
见她过来,他停下手中动作看她,而后轻飘飘说了句:“没事,只?是想确认下你在不在。”
她头一歪,用眼神说了“幼稚”两个字。
他好像读懂了,又好像没懂,她没管这么多,转身就走,身后人也亦步亦趋跟上?来,她停住脚步,他也停住。
她蹙着眉转身提醒:“你没吹头发?。”
他从浴巾里露出一张湿润的脸,鼻尖与眼皆红,洁净的皮肤被一身白衬出冰凉的透明感,很像饮露而生的仙君,却?又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与他相识至今,她好像从未在他身上?感受过上?位者的凌厉。
人人敬他三分?,偏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