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宵应道,“今天看了下大纲和她们以前出?版的图书,那些插画都不怎么难,算是个比较轻松的差事。”
这话?江澈爱听,他顺势提起自己的新戏,说:“我刚立项的这部电影是古装探案题材,剧情会?围绕一副失窃的牡丹夜宴图展开,你有兴趣试试吗?”
今宵一愣:“你确定是要找我吗?”
她着重提醒他:“我可是个学?生?,还没什么经验。”
今宵有点意想不到,虽说她头上?多少带了点儿关老师的光环,但她现在只是个大二学?生?,画一些简单的插画的确不在话?下,但画这种S级电影项目的核心道具,她还真不一定能让人满意。
但江澈似乎对?她格外有信心,还说:“周教授在家里?提过你几次,说你天赋极佳,学?习能力?很强,无论是作画还是做事都非常细致有耐心,是她教过的学?生?里?极为拔尖儿的。周教授都如此相信你,你怎么还对?自己没信心?”
今宵确实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甚至,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重建自信。
她仍想拒绝,一出?声就被江澈抢了先:“你是宋云舒的好闺蜜,我自然?能为你谈一个极佳的酬劳,下周我约了制作人和导演来家里?吃饭,你要不一起来听听?要是听完也不想接,那你就当陪宋云舒吃顿饭,如何?”
她在这时候想起了关老师下午同她说过的话?。
一直盯着远处的终点看会?累,偶尔也要看看沿途的风景,机会?稍纵即逝,要擅把握。
人,她把握不住。
事,总是有胜率的。
“好。”
她点开微信与江澈礼貌交换了联系方式,非常真诚地感谢了他。
她开始相信这个世界的能量守恒若有所失,也必有所得。
她今天很开心,也很满足,关老师一切都好,身边朋友也总是对?她多有关照,学?业还算顺利,经济也没有很大压力?,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像现在这般身心放松的时刻了。
如果沈修齐没有出?现的话?,今夜算得上?完美。
夜已深,车身金属漆面流动着城市霓虹,今宵第一时间没能认出?来这是沈修齐的车,还很单纯地问江澈:“是这辆吗?”
江澈唇边噙着笑意,回答她:“是。”
等?她再看过去时,沈修齐已经从驾驶位走下来,一身比夜色更浓的黑,带着秋风与云杉的香气一并拂向她。
江澈与他点头招呼,而后识相退场,这西风瑟瑟的小路旁,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今宵站在路沿上?,抬眼仍无法与他平视,树影斑驳他的脸,他看过来的那双眼便一半明润,一半阴暗,总让人有表里?不如一的错觉。
而她在此刻非常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是悬着的,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悬着的。
她记起了八月底的那一天。
她没办法驱走住在身体里?的心魔,所以独自一人坐着高铁去了宁市,她打?车去到海边,爬上?了父亲生?前停留的那栋楼顶。
事发的那夜宁市暴雨如注,她是第二日?清晨才接到消息赶来,前一夜的雨水带走了燥夏的尘土,也将?父亲留下的痕迹一并冲刷干净。
时隔多日?,这里?野草丛生?,悄怆幽邃,无人,无声,无痕。
她沿着建筑楼梯一路往上?爬,楼顶灰白空旷,钢筋丛丛直立,近处是水泥碎石杂乱,远处是海上?落日?灿烂。
她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甚至无法分辨海面的颜色,只看着那些波光一浪接着一浪,推着心头那些悲怆反复将?她冲撞。
她的心,她的情,她的泪,久久无法平息。
那一天的她是焦灼的,混沌的,没有理智也无法思考的。
就像现在。
她耳边还回响着宋云舒同她说过的那些话?,也一直沉默着,不肯开口与他对?话?。
是沈修齐先朝她走近,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