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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是一种玄而飘渺的东西, 今宵并不认为自己?对沈修齐有思念。
也许是雷伯日日与她为伴,也总是与她提起沈修齐的如何种种,让她感觉沈修齐就在她身边, 并没有离她很远。
可当北国的风雪将他声音裹挟, 她才后知后觉, 原来他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原来他们已经?好多天没见面。
像是有颗小石子?被“咚”一声投进?水里, 湖面起了皱,水波温柔地起伏,一直将涟漪推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很突然?地,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点想他。
只有一点点。
她像寻常与人谈论天气时那样, 自然?而然?地回话:“嗯,听起来好像下得?很大的样子?, 你注意保暖。”
明明是句关心的话,却被她说得?干巴巴, 毫无感情,极其敷衍。
沈修齐在电话那头低低地笑,流露的情绪她很熟悉,是无奈, 是拿她没办法。
可他也没忽略她那句干巴巴的关心, 没有感情, 但听到心里还是暖的,所以他也温柔地回:“好, 我会?注意。”
他们这通电话丝毫没有营养, 至少今宵这样觉得?,问候完天气就开始找不到话聊,沈修齐也没为难她, 客气关心过后,挂断了电话。
风雪声骤绝,手机屏幕先暗再灭,今宵还怔怔出?神。
不知怎得?,她觉得?她这几日被学业和画稿填满的一颗心,好像在突然?间被抽空了。
左清樾看到她魂不守舍地走出?来,心中烦闷异常,他不忍看,也不愿想,可又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实他默默守护了十几年的小姑娘,真的爱上?了别人。
有时候他也会?反思,是不是他太?早将今宵视作私有,所以才难以接受她对别人动心思?
可她分明是独立的,自由的,不受控制的,他没有权利,也没有身份干预她的交友和生活。
上?一次从小溪山离开,他反复告诫自己?,不要?把多年的执念强加到她身上?,她对他的爱毫不知情,她是无辜的,不该承受他这份沉甸甸的感情。
强扭的瓜不甜,强行将她攥在手心,她也不会?快乐。
“元元。”他出?声喊她。
廊下神游的小姑娘总算是回神,她将手机还给雷伯,重新走到他身边。
“怎么了清樾哥?”
他站在书房门边,看了眼院子?里的雷伯,缓声道:“你进?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今宵走了进?去?。
门关上?,雷伯转身上?了台阶,西厢房门前的位置正好能看进?南书房,他望着两人面对而立的场景想:方才这通电话持续的时间还是太?短。
时隔多日,今宵已经?渐渐适应了左清樾情感的转变,她这位哥哥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对身边异性有荷尔蒙波动是极为正常的事。
承他多年照顾,她不该对他生出?抵触情绪。
她极为自然?地开口?询问:“哥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左清樾注意到了站在西厢房门前的雷伯,他有点想笑。
原来电话那头的人这么没有安全?感,他才刚到这里就紧急来电打断他们的对话,这会?儿又叫人盯着今宵,未免管得?太?宽了。
他收回视线,轻松自然?地说:“你佟姨想你来着,又怕你将上?次那些话听进?心里跟她生分了,所以叫我来看看你。”
今宵听得?一愣,她还以为,他们之间的对话还要?围绕感情展开。
情绪骤然?放松,她笑着回:“怎么会??是我最近太?忙了,所以没能抽出?时间去?看她,等我忙完这一阵儿就去?家里。”
她说了“家里”。
她还认可那是她第二个家,左清樾心中稍慰。
“最近在忙什么?”
今宵说:“接了研究院一差事,画插图。”
“缺钱花吗?”左清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