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朝她走近了两步,问她:“是今宵小姐?”
语气还算客气,她没?应,只警惕地问:“你是谁?”
男人笑笑:“你不必在意我是谁,我只是好心来提醒你,你爱的人,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今宵紧锁着眉头,被正午的艳阳晃得睁不开眼:“你什么意思??”
面前的人似乎很?喜欢看到她这般反应,唇边的笑容加深了几分,说:“你知道你父亲在宁市的那块项目地如今在谁的手里吗?”
这个提问,就差直接告诉她,那块地在沈修齐手里。
她不做言语,等?着他下一句话。
男人也没?想到今宵这般镇定,既然?故弄玄虚不管用,那便开门见山。
“你应该认识周启翔吧?你父亲的合作伙伴,当初项目暴雷的时候,周启翔拿着诚意十足的转卖协议找上了崇吾,”他说到这里停顿一瞬,遗憾地长叹,“可?惜啊,有人见死不救。”
他上前了两步,几乎碰上今宵的肩,微微偏头,往她耳边留下一句足以令人深想的话:“你说,如果当初沈修齐及时接下了这块地,你父亲,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话说完,那人蔑笑着离去。
一阵风过,今宵猛地一颤。
血液仿佛在瞬间失去了温度,六月末的正午,她站在艳阳之下,忽然?浑身冰冷。
手中的诊断报告单和药瓶突然?有了重?量,令她不堪重?负。
咣啷一声,药瓶落地滚了出去,报告单随风飘远,翻滚着,不见踪影。
不会的,不会的。
她在心里这样想。
这跟沈修齐根本没?有关系,在这之前,他还不知道她,就算知道今霖是关老师的儿子,在生意场上,一切以利益为?先?。父亲那块项目地问题百出,商业价值需要慎重?考量,外加限制开发的政策影响,被拒之门外情有可?原。
那个人怎么能将父亲的死轻易归结于?沈修齐的见死不救?
他当时,他当时如何能预料到事情会如何发展?
她不断理着自己的逻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这个人说的是完全没?道理的,可?是,可?是她为?什么在哭?为?什么心这么痛?
她摇晃着身躯,踉跄几步走到车边,眼前忽然?眩晕的瞬间,她砰一声撞上了车门。
她紧紧握着门把手,一双手颤抖着,指骨泛白。
不会的,不会的。
她反反复复念着,提醒着,这跟他没?有关系。
她不应该因为?别人的一句挑拨就质疑他的爱。
毕竟这个世上,真正爱她的人,只有沈修齐了。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按下车窗,双手握着方向盘缓气。
她不能听进去,不能。
下午的课她没?有去上,却赶在差不多的时间自己开车回了家。
沈修齐回来问了她一句,并未疑心她今日为?何肯自己开车去学校。
她愿意选择独自出行,在他眼里,这是她积极应对生活的举动,他会为?此开心。
明日便是父亲的法会,按规矩,女?儿与父亲感情深厚,只需一日便能完成超度,但时辰早,夜里就得过去准备,才?能赶上子时的第?一场法事。
沈修齐心疼她近来疲累,询问玄离大师可?否由他代劳,玄离告诉他,需要提前做法事告知亡灵,所以他还得提早过去。
今宵从浴室出来,沈修齐已经收拾好要上山。
他过来抱她,轻轻吻她额头,小声嘱咐她:“今晚你好好睡一觉,睡到自然?醒,明日再来找我,好吗?”
卧室灯光亮如白昼,她仰脸看着眼前人。
房间饱满的光线将他的脸照得毫无死角,与初见相较,他似乎变了一点?,五官还是无可?挑剔的漂亮,气质也一贯沉稳,偶尔跳出一点?不符合年龄的天真,会让她感觉眼前人无比生动鲜活地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