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出身?在那里摆着, 要?说境况变化比她还大了几番,却还能保持着从前的本分?模样。

若非身?边有个宁妃冷冷衬着,她只怕更察觉不到自己的变化了。

宜妃一时?间心里又有了诸般心思变幻,若宁妃为人圆滑些,只管着恭维奉承自个儿也是无碍的,连捧场子都不愿,但?凡她心胸狭隘些,没准还要?结了怨。

想着宁妃往日为人,不是不懂这些的,那么,就?是心知?她不是那样狭隘之人,特意提醒一二。

怪道皇上从前念叨着什么‘以人为镜,可明得失’呢,今儿她竟也算是体会了一把以人为镜,那些书上的酸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果然还是该与宁妃这样的人多亲近一二,她宁愿叫人浇一盆子冷水,看清自己几分?几两,也不想叫人捧着稀里糊涂掉到火坑里去。

迅速理清了这些心思,宜妃便不再云里雾里暗示那些算计,真真诚诚的表示了自己贸然来扰的歉意,约了日后一同赏花便告辞了。

攸宁被她这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弄得一懵,不过也没说什么就?起身?送客。

总之宜妃临走时?没露出什么怨言,也不复先前的热络盘算,看着好?像还冷静下来了?

攸宁自然不知?道宜妃前后脑补了一大推,居然也把自己给?想通了,如今生了要?多多亲近她,以便‘近朱者赤’的想法,不光如此?,还脑补了她与她惺惺相惜,明知?做的事情讨不了好?,但?还是出于相信宜妃的本性?,坚持劝说和暗示她冷静下来。

天?知?道,她以前对?着人处处小心谨慎,恭维讨好?,那完全是因为位份宠爱和底气都不如人啊!

人家动动嘴皮子都能折腾得她浑身?难受,她又何必去开罪人呢?宁愿被人说谄媚,热脸贴个冷屁股,也好?过被人家误会她瞧不上谁,然后莫名其妙结了仇家。

如今就?大不一样啦,位列四?妃,有娃有家世,再上赶着去恭维人家,就?有点没脸没皮了,而?且完全没必要?,纯是给?自己找事儿。

这小小的误解后,宜妃彻底熄了家人要?跟钮家对?上的心思,以前那些小动作也都撒手不干了,以至于家中子弟阴差阳错在一场浩劫里捡了一条小命回来,连带着宜妃也逃过一劫,就?是不久之后的事情了,彼时?宜妃捂着狂跳的心口,只觉得自己简直是重获新生,庆幸不已。

而?攸宁这里知?道的些许,不过是乾清宫伴驾时?听到的一些片段。

还是房子不够隔音的问题,彼时?攸宁跟皇上一块儿待着,瞧出他心情一般,没心思风花雪月,干脆问起牛痘进程来,讨论了点实事。

然后她就?因为不了解这个时?代的基层情况和运转机制,被皇上耐心教导一通,也终于看见他脸上露出点笑意来被她的无知?逗得。

结果太子这会儿偏跑过来给?身?边人求情,皇上的一片慈父之心不被理解,苦闷化为怒火被彻底点燃,训得太子战战兢兢跪在地上不再开口。

攸宁听了个七七八八,总归就?是皇上觉着太子跟前一堆人全不是好?人,带着他学坏,然后一气之下全都发落出去了,老师们贬官的贬官,伴读玩伴们打板子的打板子,发落回去让其家人关禁闭,身?边的奴才犯了错的杖毙,没犯错的也是伺候得不好?全都赶走。

攸宁听得颇有些心惊肉跳,正想着这处置似乎有些重,一转头窗户上瞧见梁九功缩得跟个鹌鹑似地,带着一堆人恨不得能多远避到多远,就?知?道那群人引着太子犯的肯定不是小错。

皇上发火是常有的,火发出来才不算大事呢,等闲的事情梁九功哪至于这样。

攸宁这会儿也恨不能在暖阁里找个密室,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平日里伴驾就?有些劳神,都说伴君如伴虎,更何况今日是只到处喷火的老虎。

但她刚刚没来得及避开的时?候,是瞧见了皇上怒而?摔杯,然后紧接着太子跪在地面上的,八成是跪在茶杯碎片上了。

不然梁九功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