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何元敬在门口通传道:“皇上,左相求见。”

兴武帝看向女儿?,见女儿?没有要躲严锡正的意思,兴武帝准了。

于是,往御书房里面走的严锡正就撞上了从里面往外走的小公主?,数月不见,严锡正只觉得小公主?瘦了些,一双神似皇上的眸子因为增加了阅历,越发神采奕奕。

庆阳故意停下?脚步,等着受左相一个规规矩矩的礼,而不是她匆匆而过,左相也随随便便地躬下?身?。

小公主?的意思非常明?显,严锡正只得驻足,拱手道:“拜见公主?。”

庆阳笑道:“左相免礼,许久没见了,左相身?子可?好?”

严锡正:“……臣很好,谢殿下?惦念,只是臣一直想?不通,宫中?禁卫森严,当初……”

庆阳:“这种小事就不劳左相费心了,父皇在等着了,左相快进去吧。”

小公主?笑笑,若无其事地走了。

严锡正回头看看,这才朝里面走去,先?跟兴武帝禀报中?书省拟定的同意西胡称臣纳贡的条件,早在一个月前西胡使臣就进京了,只等兴武帝回来再接受使臣的拜见。

兴武帝看过中?书省的单子,西胡能给的贡品无非金银、骏马、皮毛那几样,思索片刻道:“全都减去五成。”

严锡正:“这,是不是太过恩待他们了?西胡刚刚惨败,正是畏惧皇上出兵讨伐他们的时候,相信无论皇上提出什么条件,他们都只能答应。”

兴武帝:“朕不缺他们的金银骏马,要的是他们称臣后?再也不侵犯大齐边境,先?以战使其畏惧,再以宽仁得其感恩,如果将他们逼得太紧导致自己?的族人都难以维持生计,他们愤恨之下?可?能会与东胡结盟,那样反倒对大齐不利。”

严锡正敬佩道:“皇上目光长?远,臣等万万不及啊。”

兴武帝瞥他一眼,才不信自己?的开国丞相真没想?到这层。

正事?谈完,严锡正终于可?以谈谈随驾巡边的小公主?了:“庆阳公主?……”

兴武帝拿起一封折子,一边翻开一边道:“你是想?说她私逃出宫的事?吧?是三皇子协助她出宫的,朕已?经狠狠训斥过他们了,本来朕想?送麟儿?回来,可?她舍不得朕脸都哭紫了,朕实?在不忍心,就又纵了她这一次,还好这一路她都挺乖的,没给大军添乱。”

严锡正也不信三皇子有那么大的本事?,禁卫森严,小公主?想?要顺利出宫,肯定离不开禁卫司的配合,樊钟与禁卫司又听谁的呢?

严锡正直言道:“皇上一次又一次地纵容公主?,纵得公主?的心越来越大,皇上就不怕将来一座小小的公主?府装不下?公主?的雄心大志吗?”

兴武帝突地停了手中?的朱笔,抬头看向严锡正。

严锡正微微弓着身?子,目光却不卑不亢,他是臣子,理该谏言更正皇帝的不妥之举。

兴武帝:“这话不是你第一次说了,朕倒想?问问,你觉得麟儿?有什么雄心大志?”

严锡正不假思索:“公主?干政!”

兴武帝敛笑:“确实?,后?宫不得干政,可?朕的麟儿?干政了吗?”

严锡正:“此时没有,不等于将来不会,所以皇上才要防微杜渐。”

兴武帝:“好一个防微杜渐,如果朕连自己?才九岁的爱女都要严防死守,那朕是不是也要防着朕的儿?子们妄想?取朕而代之,防着朕的两位丞相专权,防着朕的满朝文武结党营私谋逆造反?”

帝王语气?平静,仿佛是在列举几件确实?有可?能发生的事?,但那一句句话却似惊雷落在了严锡正的心头,惊得他慌忙跪下?,叩首道:“臣万万不敢有专权之心,还望皇上明?鉴!”

兴武帝:“好啊,轮到你自己?你倒是信誓旦旦了,那麟儿?才九岁,她只是好学而已?,只是想?着如何做一个上能辅佐父皇皇兄下?能关爱百姓以身?作则的公主?而已?,你为何非要置她于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