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宫道上秦弘还算轻松,来到御史?台后?,想到比左相更严厉刚正的聂鏊,秦弘的心又绷了起来,与左相、邓冲等?功臣他至少还有些少时就认识的情分,聂鏊乃是父皇登基后?重新请回来的贤臣,秦弘去?年开始上朝后才与聂鏊有了接触,但大家各忙各的,绝谈不上熟悉。
看到朝他走来的聂鏊,秦弘下意识地想要先?行招呼,谨记父皇的君威教诲才保持着端立的姿态。
“臣等?拜见太子。”聂鏊带着御史台众官员行礼道。
秦弘:“诸位免礼,父皇命我来御史?台行走,以后?我等?就是同僚了,日后不必再如此拘束。”
聂鏊也是这么想的,御史?台本来就忙,再浪费时间?动不动给太子行礼的话,那?不如?奏请皇上把太子调到别的地方去?。
御史?台下分三院,分别是纠察京城百官的台院、纠察朝会礼仪的殿院以及监察地方官吏的察院。聂鏊明白皇上的深意,征询过太子的首肯后?便安排太子去?察院了,再让察院的监察御史?带太子熟悉官务,他自去?忙了。
相比严锡正?对太子事无?巨细的关照教导,聂鏊的态度可谓十?分冷淡。
秦弘单独翻看察院的文书时,忍不住想,聂鏊坚决拥护父皇的新政举措,会不会看不上他之前的反对摇摆?
这一日秦弘都?如?坐针毡,傍晚回了重元宫,看到还不知晓他的处境温温柔柔出来迎接他的妻子,秦弘一时没控制好,竟红了眼圈。
吕温容又惊又心疼,挽着太子的手臂将人带到内室,还没开口?,太子突然抱住她,埋在她胸口?哽咽起来。
吕温容轻轻地顺着太子的背,等?太子的肩膀不再抖了,才试着问:“出了什么事?”
秦弘难堪道:“父皇调我去?了御史?台。”
听完前因后?果,吕温容打湿一条巾子服侍太子擦脸,一边照顾一边安抚道:“父皇知道你仁厚,所以要你去?那?边练练铁石心肠,事已至此,你安安心心地在御史?台当差就是,只要你不再犯错,父皇的气慢慢就消了,再说了,父皇心胸宽广,不会气太久的。”
或许是皇上待她很宽和,又或是小公主经常说些皇上平易近人的话,吕温容并不是很理解太子对皇上的敬畏,二?皇子、三皇子包括两位公主都?没这样啊。
道理秦弘都?明白,他只是难受,在外面必须藏着,见了妻子就忍不住了。
接下来三日,秦弘都?是早出晚归的去?御史?台,直到二?十?九的朝会上父皇小夸了他一次,笑着夸的,笼罩在秦弘心头的阴云才彻底散去?。
月底休沐,秦弘带妻子去?乾元殿陪父皇、二?妃、三弟妹妹吃了一顿早饭,饭后?回到重元宫就不准备出门了,他也没地方可去?,去?御花园可能会遇到父皇、二?妃,像三弟妹妹那?样出宫玩耍,那?又不符合他太子的身份,父皇肯定?也不敢随随便便放他出宫。
就在秦弘与妻子赏画怡情时,前院的宫人来报,说大姐来了。
秦弘顿时觉得肩上压下来两副重担。
吕温容:“我陪你去?吧?”
秦弘摇摇头,大姐肯定?是听说他去?御史?台的事了,见他也是为了此事,就算温容露面招待,大姐最多也就敷衍一下。
秦弘单独去?了厅堂。
姐弟俩见面后?,永康屏退左右,再低声朝弟弟抱怨起来:“父皇真是的,让官员士绅交田税也就罢了,为何连皇亲勋贵也要跟百姓一样交,我那?一百顷田呢,就算父皇给我一半的免税田地,一年也要白白多交出去?千百两银子。”
她出嫁时,父皇赐了她一百顷也就是一万亩良田,有百姓来献地,永康也收了,陆陆续续才收了五千多亩。
以为姐姐会责怪自己太笨被父皇惩罚的秦弘:“……”
念头刚落,姐姐的责怪就来了:“你也是傻,那?些文官们都?不想交税,你让他们去?跟父皇谏言啊,自己出什么头,现在好了,父皇倒气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