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亲手?将立了功的大?姐扶了起?来,安抚道:“秦梁城府颇深,不可能将全盘计划告知?大?姐,朕都明白?的,大?姐不必多虑。”

永康不明白?啊:“那皇上怎么会料到北营的叛军?”

这个疑惑很多人都有,如?紧张兮兮的太后,如?秦弘秦炳秦仁三兄弟,包括一些文臣武官,但严锡正、杨执敏、张玠、吕瓒等重臣已然转过?弯来,皇上都提前知?道雍王父子要造反了,皇陵离北营又这么近,骑兵疾驰不足半个时辰便能呼啸而?至,以皇上的睿智谋略,岂会不提防?

北营有骑兵,西营也有骑兵,帝驾寅时带着仪仗往京城东北方的皇陵来,拿着御赐金牌的李副指挥便可趁着天?黑提前埋伏到北营叛军的必经之路上,神不知?鬼不觉。

庆阳转向皇陵,背对众人道:“父皇驾崩,论悲痛无人能超过?朕等手?足,雍王一向粗野,突然要守皇陵,朕便知?其心怀不轨。”

雍王没那么聪明,肯定是秦梁给他想的这个好主意,既能博得一片兄友弟恭的美名,也能因远离京城降低她的防范。

可庆阳不是三位皇兄,要么过?于温仁要么头脑空空,早在雍王反对父皇册立她为皇太女时,庆阳就防着雍王父子了,在这种情?况下,雍王父子只有真的安分?守己才?能让她白?白?猜疑,一旦父子俩有任何异动,庆阳都会加倍提防。

“薛业,你提前回京,调御前军将雍王、定国?公等叛军将领府中全部人等下狱,等候审问。”

“臣领旨!”

“张玠、吕瓒、侯万中,朕命你三人暂时接管北营,务必查清营中所有雍王余党。”

三位京营统领异口同声地领旨,再带着李副指挥从西营调来的骑兵朝北营疾驰而?去。

午时帝驾离开皇陵,傍晚夜幕降临才?返回京城。

除了奉旨要连夜审讯叛军一党的御史台、大?理寺官员,其他文武官员都可以回府休息了,别的不提,光一日往返步行百余里?路,都够这些人精疲力尽的,更何况还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谋反。

宗亲这边,庆阳也让大?姐与三位皇兄带着孩子们?直接回府了,有什么话明日天?亮了再说。

母后肯定被她亲手?诛杀雍王之举吓到了,但回宫路上庆阳叫了母后与她同车,跟母后解释了她为何要那么做,母后理解也好,心疼也罢,庆阳累了,一回宫就直接回了乾元殿。

贵太妃扶走了太后,临走前柔声嘱咐张肃好好照顾皇上。

张肃屏退宫人,抱起?庆阳先去沐浴。

在张肃将她的龙袍解下挂到一旁的衣架上时,庆阳看到了龙袍衣摆沾染的暗红血迹,那是雍王的血。

庆阳出了一会儿神,直到整个人被张肃放入浴桶。

温热的水淹没了庆阳的肩膀以下,她下意识地将头靠到浴桶一侧,闭上眼睛享受起?来。

熟悉的手?用巾子擦拭她的全身,忙完了,那人提着一把绣凳坐在她身后,为她按起?头来,力道稍轻却?刚刚好。

庆阳唇角上扬,睁开眼睛,看着头顶那张俊脸道:“没头疼,这又不是朕第一次杀人。”

早在东胡的战场上,庆阳就射杀过?敌兵,更曾亲口下令斩下那些胡人战俘的头颅,也亲眼目睹那血腥一幕。

张肃与面前的皇上青梅竹马,但他也不是时时都能猜中皇上的心思。

譬如?为皇上更衣前,皇上面露疲态,所以他想帮她放松放松,而?此时此刻,他在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黑眸里?看到了浓浓的愉悦与些许的自傲。

在这安静的对视中,张肃想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