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马车上?索桥了,纵使索桥上?铺了一层厚重?结实的木板,一长队的车驾将士们走在上?面,索桥还是左右晃动?起来,吓得秦仁坐在车垫上?死死抱着妹妹的腿,眼睛也紧紧闭着。
庆阳体?贴地帮三哥捂住耳朵,隔绝传进?车窗的水流奔腾声。
当马车终于在黄河另一侧上?岸,秦仁也如死里逃生般仰面躺在了车垫上?。
庆阳挑开帘子,看到张肃稳稳坐于马背的身影,再远处是黄褐色的群山,是高处被风吹散所有云彩的湛蓝天空。
张肃看到的则是车窗里小公?主白皙的脸、平静的眼,是三皇子颓废躺着的一截身影。
“三殿下该下车了,不然可能会被误解成?怯战。”张肃低声提醒道,毕竟大军再走二十?里便会迎面对上?凉州骑兵。
庆阳放下帘子,拿脚踢了踢三哥的腿:“快下去吧。”
秦仁:“等一会儿?,看不到河面再说,不然我想吐。”
庆阳:“还没遇到敌人?光一条大河就?把你吓成?这样了,万一等会儿?大军要从黄河撤退,我肯定会骑马冲在前头抢先过河,那时三哥还要躲在马车里等着被骑兵追杀吗?”
秦仁睁开眼睛,躺着看向妹妹,脸色虽白眼里却毫无惧意:“少吓唬人?,真有败退的可能,父皇绝不会带妹妹过河。”
父皇可能不疼他们三兄弟,非要他们陪着父皇一起冒险,但父皇绝不会让妹妹也面临那种险境。
庆阳坐下去,扶起三哥问:“那你觉得,父皇有什么必胜的妙计?”
秦仁:“不知道,反正他肯定有。”
还想跟三哥探讨一番战术的小公?主立即将人?往外推。
秦仁被迫下了马车,骑马折回邓冲身边。
邓冲见三皇子的脸还白着,好?心道:“殿下实在不舒服的话,不用强求。”
秦仁笑笑:“没事,已经好?多了。”
大军沿着还算宽阔平整的山谷又行进?了一个多时辰,拐了一个弯后,前面的视野陡然开阔,天高地平,只?是在那天地之间横档着数万排兵布阵的骑兵,一面面随风飞扬的军旗上?全是硕大的黑色“袁”字,身穿主帅铠甲的袁兆熊带着世子袁崇光以及几位将军策马候于前方。
庆阳推开车门站到车辕上?时,就?见朝廷大军这边也排好?阵势了,父皇的帝驾居中,随行的四万骑兵护驾左右。
九月初的武威秋风猎猎,吹得地上?的杂草朝南倒伏,明日当中,无沙无雾,视野清晰到即便隔了几十?丈,庆阳也能看清袁兆熊满脸的络腮胡子。
这时,邓冲单骑出列,持鞭指向凉州军:“袁兆熊,你身犯贪污重?罪,还打着戍卫凉州的名义给自?己遮丑抗旨回京,如今皇上?亲赴凉州,自?有我等大将接替你镇守凉州,你自?诩忠臣良将,还不速速过来向皇上?认罪领罚?”
袁兆熊下马,跪在地上?遥遥叩首,悲痛道:“皇上?,十?五年前我袁兆熊便随您征战天下,赴汤滔火万死不辞,皇上?开国后亲口封臣为平凉侯嘉奖臣的战功,往日君恩历历在目,您怎么能听信小人谗言非要置臣于死地啊!臣不怕死,却不想死得这么憋屈,还请皇上?班师回京,彻查清楚还臣清白!”
邓冲还想再骂,监察御史周向清上?前,展开宋子孝交给他的密信,一条条高声宣读袁兆熊的贪污证据。
才听了一半,袁兆熊便站起来了,怒吼道:“皇上?别听他们的,这都是他们对臣的栽赃陷害!”
兴武帝:“袁兆熊,贪没贪你心里清楚,不必在此胡搅蛮缠,朕再说一遍,你贪污是死罪,抗旨也是死罪,但朕顾念与你十几年的君臣之交,不惜亲自?奔波两千里地站到这里,为的就?是再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
“朕知道你早有反心,顾忌京城的妻儿?才迟迟没敢起事,今日朕就?告诉你,朕派你来凉州时不曾猜疑你,朕知道你要造反时也没想过拿你的家眷挟制你!”
“来人?,把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