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有一大摊血迹。

而此时躺在他怀中的少祁面色铁青，嘴唇发紫，浑身冰凉。

……像个死人。

阿祈，你跟我一起走吧

叶饮溪今日过来此处寻人，本是有要事相商，便是南连佛陀山的事，除了要上山查明散播恶疫情的罪魁祸首，实则还有一事，便是为了少祁。

少祁身受重创，本是醒不来的，不过不知卫清阶从何处寻来一枚果子，叫少祁吃下去后，这才得以吊住他一条命。

而这几日叶饮溪查阅各方古典，这才找出那枚果实的姓名与出处。

此果名为佛陀果，生于佛陀山悬崖峭壁之上，千年才得以孕育出那么一颗，至于效用，却着实叫叶饮溪十分头疼。

佛陀果是寻常果子大小，外黄内紫，晶莹剔透的外壳包裹之下，里面是一种极其难解的剧毒，古典上写，此果可杀人，亦可救人，可叫心怀恶意之人脱离苦海，亦可叫心地善良之人永坠深渊，可破人无情道，亦可断人长情丝。

确实能吊着少祁的命，可前些日子他去查探少祁的经脉，却发现少祁至精至纯的识海之中藏匿一颗紫红的珠子，与那佛陀果金皮之下的珠子一模一样。

一探那珠子，竟就叫少祁痛苦难当。

此果十分蹊跷，卫清阶已早他们几人一步去了前往佛陀山寻求消除少祁识海中紫珠的方法，今日来此处，也是因为卫清阶传消息回来，说寻到了矛头，这才想赶紧叮嘱几人上路。

叶饮溪看着少祁满脸的血，只觉得心中万分烦躁，一心认定是紫珠导致少祁变成这个样子，现下更为着急。

林禾和少祁都是他最宝贝的徒弟，方才他见到的一幕，很显然二人相处的并不融洽。

他当即开口：“阿禾，佛陀山一行，你不必去了。”

林禾：“师尊，我不会给他们添麻烦的，虽然我修为若，但是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我不想一回来就跟师兄们分开。”

“胡闹。”叶饮溪抬手捏了捏眉心，“你也知自己修为弱，他们几人又不是一去不返，你在玉瑶峰好好呆着，何况你脚也伤了，他们不日便启程，你腿脚不便会拖延进度，听话。”

林禾眸光暗了暗，低头应下：“知道了，师尊。”

叶饮溪正想叫裴昭将少祁带去屋内，谁知一扭头已经没了他的身影，他摇摇头，看了一眼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白不云，道：“明日，你们几人就启程，前往佛陀寺。”

白不云许久才点了点头，却一直不抬起头来。

林禾晃了晃白不云的手臂：“五师兄？你怎么了？”

白不云这才将自己落在血泊上的视线收回，他摇摇头，“还能走吗？”

林禾朝他张开手臂，“走不了了，五师兄抱我。”

白不云一愣，脑中竟浮现出少祁朝他可可怜怜伸出双臂的模样，喊他“五师兄”，要他抱抱他。

他回过神，将林禾抱了起来，掌心却一片冰凉，脑中尽是少祁那张全是血的脸。

……

裴昭抱着少祁回了房，识海中响起师尊的声音，告知他明日日就要启程前往佛陀山，瞬间眉头皱的死紧。

前一世佛陀山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晰了，他勉力去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在那处拿到了如来笔。

不知为什么，这几年他对前一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清，原先他只觉得若要说重生一事太过虚幻，像一场梦，唯有前一世的记忆是真实的。

可他如今却觉得，前一世的事情如一场模糊看不清的梦。

现在才是真实。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裴昭将少祁放在床榻上，抬手捏诀将少祁面上的血渍清除，最后坐在床沿边，灵力侵入少祁通身，缓慢的游走了一遍。

除了有些气虚，并无什么大问题。

看着双眼紧闭的少祁，裴昭有些心烦意乱，脑中不可抑制的浮现出那个浑身尸斑倒在师尊怀里的少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