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浮的声音很轻,似乎很无奈,又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失落,他上前,捏了一个浅粉色的桃花酥,放进嘴里。
他尝不出味道,但还是将东西咽下去了,而后再对少祁强调了一遍:“……没有毒。”
少祁被他的举动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问:“苍浮,你跟魔族的人很熟吗?”
苍浮不说话,他便又问:“下次若是不熟,可不要轻易吃外人给的东西。”
“……不是外人。”苍浮的嘴角向下扯了扯,“也没有不熟。”
苍浮说话总是没有主语,少祁只能靠自己的脑子去猜测理解,“你是魔族人?”
少祁自然而然便将苍浮的话理解成了:魔族不是外人,我跟魔族没有不熟。
苍浮又不说话了,眉头皱起又疏散开,来来回回好几次,就盯着少祁指尖捏着的糕点看,少祁被盯的没办法,这才小小的咬了一口。
他方才封住了自己的穴位,即便是中毒了也不会很深,能在第一时间将毒物排出。
他一面嚼,一面观察苍浮的反应,发现苍浮面上的表情又放松了下来,似乎有些愉悦。
吃完后少祁发现没事,又捡起一块。
他有些想念师姐,因为师姐总是藏人界的糕点给他吃,带各种千奇百怪的小玩意给他玩。
苍浮又在一边说了一句:“没有毒。”
少祁抬眸看他,“你很在乎我对魔族的看法吗?”
苍浮沉默了一会,点头又摇头。
少祁笑说:“我不会一棍子打死所有魔族人,修仙界并非全是好人,魔族之人也并非全是坏人。苍浮,你就算是魔族,也不必这般讨好于我,只要你不伤害我,我就不会讨厌你。”
苍浮看着少祁的表情,依旧不说话。
他的皮肤很白,脖子上如火烧一般的纹路衬得他更白,他面上没有笑纹,永远都冷冷硬硬的,如块石头。
但苍浮现在心情不差。
他看了少祁好久,目光却像是透过少祁在看另一个人。
那个人曾也被他关在此处,将他当作魔族俘虏,与他交心,同他说话,他们在这一处昏暗的小天地中把酒言欢,相伴而眠。
那个人也曾坐在这个位置上言笑晏晏的望着他,说:“我不在乎你是人还是魔。”
那时殿中的火光很明亮,在那人银白的发丝上洒下炫目的光辉,他静静的望着这个人,心口像被这个人拿着剑捅出一个大洞,流出黑色的血液来。
但是并不疼痛,只是酸胀,还叫他尝到了一丝,他从未尝过的滋味。
他们曾在此处度过了许多时光。
直到有一日醒来,他发现那个人不见了。
苍浮的神情落寞了下来,他俯身轻轻抱住少祁的腰,只是抱住,用了很大的力气。
“你不要走。”
少祁一脸莫名,“可是就算我想走……也走不掉啊?”
苍浮抱的更紧了,似乎想将这个人揉进骨肉里,他很久很久都不说话,但是也不松手,直到凑近了才看见少祁脖子上被铁链盖住的一圈红。
他问:“痛吗?”
“什么?”
苍浮抬手,手中的镣铐与少祁脖子上的锁链撞在一起,发出“叮当”一声,他摸了摸那一道红痕,又问了一遍:“这里,疼吗?”
少祁有些痒,捂住自己的脖子,“有点,但是还好。”
苍浮就又不说话了。
少祁觉得苍浮像一只大黑狼,长得很凶,却会对他摇尾巴,或许是一只披着狼皮的小羊,这个人并不坏。
“苍浮,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因为你在。”
少祁笑了,卧蚕轻轻浮在他眼下,“你是不是经常说这种话?”
苍浮不答,算是默认了。
少祁心中了然,却依旧有些惊讶,想不到苍浮竟然也是一个花花公子,倒是看不出来,明明像个木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