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来不及解释，和尚便就走了。

碗莲眨了眨眼，睫毛跟着他的动作垂落又浮起。

“我会……赎罪的……”碗莲的声音很哑，他依旧仰着头，望着天际，似乎是在望着谁，“等你回来……我就把罪赎完……”

他傻愣愣的笑了一声：“我怎么舍得叫你陪我一同背负那些罪孽……”

少年模样的碗莲生的很俊俏，就是那般人间少年郎的模样，真真切切就是一位少年，而非是他们口中的恶妖。

碗莲还没有想好如何赎罪，他身体里的修为还在，都是和尚替他洗去那些怨气与魔气，可他舍不得再用了，在等待和尚的岁月长河中，他就打算做个寻常人，也不会作恶了。

就是连被削成人彘，大卸八块，他也想过，但他还要等他的和尚。

枯树之下的少祈身体一寸一寸凉了下去。

怎么能……这样……

害了这么多人……怎么能就这么……

少祈的手抱着师兄的身体，又开始不可抑制的发起抖来。

那他呢？

他是不是……也要赎罪……

就在此时，一道从天际飘下来的金丝传入少祈耳际。

“一切自有定数，你的罪孽不重，若非是碗莲，也断不会走到这般地步，吾心知人心贪婪，却始终不愿承认，可人们的所作所为，又怎么逃得过苍天的法眼。”

“你的师兄，不会死在此处。他本不是此间人，自不会死在此处，你大可放心。”

少祈听见前几个字，身形一顿。

他张嘴却说不出话，只能愣愣的听着那金丝不断穿过他的耳际。

“不必多言，这只是吾残留世间的一缕碎魂，等交代好一切，便会自行散去。”

“吾虽没有资格对你要求太多，可吾已救回你的师兄，你便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少祈猛地低头，果真瞧见怀中人面上的红斑一点点淡去，脖颈间的伤口也已经完全消散。

枯枝打下的阴影斜斜的覆盖在他的脸上，少祈的眼睛有些疼，本就看不太真切，此时便更加模糊了，但他能感觉到，师兄的身体正在慢慢的回暖。

他此时哪还顾得上什么怨不怨，他所做之事都是为了救师兄，只要能将师兄救回来……他就……感恩戴德了……

哪怕这显得他先前所做一切……都像个笑话……

“吾的碎魂会在佛陀山停留大抵三月有余，待你师兄真正醒过来了，再离去，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和尚的声音很平淡，很悠远，“他的罪孽，吾尚且能替他偿还一些，可也止步于此了，吾清净心已碎，再无多余的能力去挽救他人，你可知这大千世界万物都有因，你于长阶之上亲手将六人送入无间地狱，也是你的劫数，你种下了因，要去还这个果。你可愿？”

少祈自然是愿的，他只怕自己还不了，可如今和尚此话一出，便叫他如释重负。

只要能还、只要能还……

“你杀的六人中，五人罪有应得，相由心生，其中三人手中沾有亲人的血，其余二人也间接导致过良善之人蒙受冤屈，死不瞑目。但有一位女子，清清白白，从未对你恶言相对，却惨死于你剑下，她无父无母，丈夫因疫病离去，只剩一位半大的孩子，因母亲许久未归家，此时正在上山途中。”

少祈明白了，自己欠下的因果该如何偿还。

“接下来如何做，便由你自己定夺。”

少祈心中有了打算。

其余的叶饮溪、白不云、卫清阶三人也接连接到了碎魂的引导指示。

佛陀山上瘟疫如此严重皆是因为碗莲在其中动了手脚，和尚这一去将许多命悬一线之人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也将碗莲施加在其中的恶咒驱除殆尽，此时佛陀山上的疫病不过是普通疫病，还需要他们几人多多照拂。

几人也得知了裴昭会于三月后的一日醒来。

伤势最为严重的便是卫清阶和裴昭，卫清阶为抢夺龙血，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