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祈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他抓住眼前的的大掌,扣在自己脖子上。

他当真是不知自己过错如此之大,竟然能叫师兄用上“诛”一字。

“既然当诛,师兄下得去手,便诛。”

他鼻间的血液淌到裴昭手背上,蔓延出一条血线。

裴昭被他这副态度挑起了怒意,骤然收紧手心。

“你是当我不敢在玉瑶峰,在你好师尊和好师兄眼皮子底下行凶,还是觉得自己本领通天,能叫我对你下不去手?”

“少祁,做出那般恶心勾当的是你,即便我今日真的叫你命丧于此,你也不冤枉。”

裴昭的手很大,轻轻一握就能将少祁大半个脖子圈在手心,骤然捏紧时,他知道自己在刹那间夺取了少祁口鼻间的所有空气。

他面上怒意涌动,弓腰凑近少祁的脸,在少祁耳边低语。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想清楚了再答。”

又是如情人缱绻一般温柔的嗓音。

“你敢不敢,将先前那番恶心的话再说一遍。”

少祁面色铁青,额角青筋都被捏的鼓起来,面上细汗蔓延,抬手虚虚握着扣在自己喉头的那只大掌,他张了张唇,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

裴昭的手又收紧一分,他唇角扬起挑衅又讽刺的笑意。

“看来是不敢,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便是被轻轻捏着脖子威胁一番,就闭口不言了。”

少祁用最大力气摇了摇头。

他眼角停滞了一颗水珠,颤颤巍巍的迟迟不肯落下。

裴昭见人终于服输,松开手,直起身,由高而低睨着大口呼吸的少祁。

少祁仰着头大口呼吸着,胸膛剧烈起伏,他抬手抹了抹眼睛,就在此时,烛火燃尽,他眼角那颗水珠也消失不见。

片刻后,沉寂的黑暗中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衣物摩擦声。

裴昭一把攥住爬下床的少祁的手腕。

“做什么。”

漆黑的屋子里,只响起一声轻如飞雪的嘶哑嗓音。

“……我喜欢师兄。”

说完后,少祁抿起唇,用力挣开那只手,他光着脚一步一步走到门边,极其宽大的衣物拖着地面染上尘埃,他抬手推开门,月轮的幽光洒在他苍白的脸上。

“留在房内,师兄要威胁我,倒不如在屋外呆着,既不用反驳自己的心意,也不必被师兄胁迫。”

“但是师兄……我想的很清楚,也很明白,说出口的话收不回,即便师兄扣着我的脖子不让我说,不让我……”

“……恶心你。”

他顿了顿,垂下眼睫,面容无奈又悲伤。

“可我对师兄的心意就是这般下流无耻,即便我不想,也还是会恶心到师兄的。”

他转身将门合上。

在门合上的前一刹,裴昭看见了少祁那双倒映着一片漆黑,又隐泛水光的眸。

听见少祁说

“师兄……对不住。”

随着月光被驱逐出屋外,屋内又陷进一阵沉沉的黑暗中。

小师弟别躲,躲了不好擦药

薄雾冥冥,漆黑的深夜染上一层迷烟,渐渐的,淡蓝色的天幕东半边被涂上一层亮晶晶的朱红色,云彩缓慢汇集在天边,旭日在云际露出小小一角,辉映着朝霞。

黎明的曙光轻轻撩起夜幕的轻纱,将整个玉瑶峰染上一层淡淡的光幕。

耳边是细小的鸟鸣声,少祁蹲在屋外,眼下一片青紫,鼻下血渍凝固,他有些呆愣愣的抬头看了看破晓的天空,而后抬手将额前的发丝撩至而后。

春日清晨有些凉,他的睫毛上好似有一层淡淡的霜水,汇聚成一颗小水珠,摇摇欲坠。

他身上套着的不是自己的淡紫色衣裳,昨夜站在屋外低头一看才知是师兄的衣裳。

上头还沾染了师兄身上的淡淡香味,他时不时抱起袖子闻一闻,可一夜过去,此番他再将袖子举到鼻尖,却发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