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闫寒毛直竖,本能地求饶,道歉,“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的有太多。

从林闫意识到自己玩脱的那一刻开始,心肝折磨。

为了能快点回家,他快刀斩乱麻得完成任务,怎么猛,怎么能踩到祁镇的底线,就怎么来。

林闫将祁镇当成了求生的浮木,回家的踏板,可祁镇竟然喜欢上了他。

又无辜,又傻乎乎。

祁镇面无表情,他生来就是天皇贵胄,贵气逼人,深邃的眉眼透出一股疏傲,冷淡,让人胆寒。

恐惧驱使着林闫说话跟倒豆子一样。

“对不起我欺骗了你,我其实不是个傻子,我从前那些都是调戏你的,逗你玩的。我让你和宋铭成亲,其实也是为了你好你看宋铭长得也不差,脾气也还行。你大人有大量,长得这么帅,心眼又那么好,请您原谅我,别往心里去,我真的知道错了,绝对没有以后了!”

祁镇轻笑一声,深深地,破碎地看着他。

“调戏,逗我玩玩弄真心到了你嘴里,就成了这么轻飘飘的几个字。”

“我给你磕头认错。”

林闫满脑子都是祁镇那天在大牢里,审问犯人的场景。他清楚这个男人,一朝翻脸无情,会有多狠辣。

他害怕,怕得微微发抖。

他后悔,后悔地要命。

怎么办呢?

祁镇曾是一个那么好的人,被他招惹了,从天上生拽了下来,

祁镇多可怜,

他从头到尾都无辜。

祁镇握住他的肩膀,“你可知我有多喜欢你?想方设法保全你!可那时候你在做什么?”

他自答,“冷眼旁观,看我为你放弃大好前景,你是不是心里很得意?”

“我没有。”

祁镇不信。

他现在说的每一个字,祁镇都不信!

“你可知,我知晓你回来心里有多欢喜?旁人都道我是疯子。可我知道自己不是,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唯有三次!一次是你中毒的时候,一次是知道你回来的时候,一次是知道你对我全是谎言与欺瞒的时候!”

“我当真觉得我要疯了。”

林闫张了张嘴,任何的辩驳在此刻都苍白无力。他没有办法给自己找到辩解之词。

错了,就是错了。

祁镇的手直接掐住了林闫的脸。

“你说让我和宋铭成亲是为我好?”

祁镇觉得好笑,眼梢洇红,声音发颤,“那你可问过,这好,我想要吗?!”

“祁镇,对不起”

他太自私了,自私地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

既想要回家,又想要和这个大帅哥露水情缘一场。

所以到头来,什么都搞砸了。

林闫自以为的弥补,实际上,又做错了。

他能感觉到祁镇身上的悲伤和绝望,仿佛具象了,如海浪般地将人拍进了深不见底的大海,越想挣扎,沉得越快,沉得越快,就越是冰冷刺骨。

“对不起,你别喜欢我了。”

这句话比他所有的,千万句,加起来,都更伤祁镇的心。

祁镇望着林闫眼里流露出的恐惧,望着他被吓红的眼睛。

眼神淡漠。

别喜欢,

说得多么轻巧。

祁镇记得,以前,哪怕只是从窗前走过,明幼都会定定得看着他,目光追随着他,眼睛里流露出奇异的温柔和溺爱。祁镇本没有多想,可他听到了,听到嬷嬷问明幼,问他在看什么。

明幼说:“看哥哥,哥哥走过去了。”

祁镇心口直跳,只因他一句普通的话,不受控地嘴角扬起,心脏举了白旗对他投降。祁镇让徐福全拿了纸笔给明幼,由着他去拟年宴的菜,想吃什么拟什么,想拟多少拟多少。

明幼字丑,不会写,字就写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