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军已顾不得她。她踉跄倒地,发髻松散,却未惊声,仅本能蜷身后退。山坡间落石砸下,恰阻了对方一步。
她乘隙撑地起身,手腕、双膝擦破,扶著车板步步后退,眼角一扫,是不远处侧坡乱林。
耳边杀声未歇,她未回头,只拚命往深林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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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斜阳最后一丝光消失时,施绮微已跌过一片湿滑苔石,手肘擦破,衣摆沾血。四下浓雾渐起,她终在一株枯树下歇脚,背倚断桩,喘息不语。
她静静倾听。无马蹄,无兵声,甚至无鸟鸣。
他呢?
她咬唇,不自觉握紧了掌心那片绣帕。数日前,姜嬷嬷偷偷递来的据说,是他夜里让人缝好、交都事官转送。
帕角以金丝细细绣出一字:「微」。
耳边雪声簌簌,有人自后唤她。
她转身,见黄衡之满身血雪而来,额角有伤,神色却冷定。
「妳还好?」
「无事。」她低声答。
两人倚树而坐,彼此间隔不远。四野静寂,唯有风雪轻飘,落于肩头,无声无息。
林中苍枝交错,远处传来一声鸦鸣,带著荒野夜气,冷而寂。
施绮微微侧过身,袖中紧握那方绣帕,目光未动,只凝望雪落枝头。
黄衡之望著她的侧影,良久,才低声哑哑地开口:
「那年蕊王府……我曾见过妳。」
她未动,只转头望他一眼,眼中无波:「什么时候?」
「妳被困于望兰楼。满院梨花,妳想跳。」
施绮微微怔,神色终于一变,半晌未语。
他垂眸,声音更低了些:「那夜我酒后乱走,走错了路,是我挡住了妳。」
她静了很久,才冷冷开口:「我以为……没有人记得那一夜。」
黄衡之抿唇,只道:「我记得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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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来越暗,寒意逼人,积雪深及脚踝。风声穿林如弓弦紧弦,似有野兽嘶鸣隐于山后。
黄衡之望著她苍白的侧脸,终是低声开口:「再待下去,不是冻死,就是被叼走。」
施绮微未言,只轻轻点了点头。
他脱下外袍覆在她身上,随即起身,步入风雪之中。
林间阴翳错落,风啸声如兽吼,他蹲身检视积雪深浅,沿坡走了几步,又退回,目光如鹰般四下搜寻。
积雪掩去不少地形痕迹,但他终在一处枯枝丛间发现异样,顺势拨开层层藤蔓与积雪,手掌探入一处冷风倒灌的黑隙。
那处藏于岩坡下的洞窟,入口极窄,斜伸入腹,如兽之张口。荆棘错落间积雪未化,气息冷得如冰封井底。
黄衡之拨开杂枝,确认无伏后,方回头寻她,领她入内。
洞内极冷,石壁满是湿气。两人席地而坐,黄衡之脱下外袍铺于地上,再解下披风披覆于她肩头。
「妳快撑不住了。」
施绮微指尖微颤,唇色发白,气息散而不凝。
他扫视洞内四周,石壁斑驳湿冷,角落堆著几根风雪卷入的残枝,早被湿气浸透,软烂难燃。
黄衡之眉心微皱,最终收回目光,低声道:「这鬼天气,连柴都点不起来。若真烧起,只怕烟气先引来麻烦。」
他咬牙,再脱下湿重的外袍铺地,又解下护腕与贴身内甲堆于一旁,只余单衣遮体。
寒风渗骨,他将她揽进怀里,以胸膛抵住她额角,低声:「靠著我,别睡。」
施绮微本欲推拒,手却抬不起来。
黄衡之已紧紧将她拉入怀中,一手圈护于她脊背。
洞外风雪如斧,林中夜兽低鸣。洞内只余两人呼吸交叠,沉而紧。
两人身体紧贴,衣襟因动作而松动。
她微颤地靠入他怀中,手不自觉环住他腰际。指尖掠过一处微凸,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