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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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宫门之外,施绮微静静立在春门偏殿的青石阶上。

红嫁衣自肩头倾泻而下,裙摆沉沉拖地,边角已染了几点灰痕。

风从宫墙内拂来,吹得衣角微飘,像风掠过沉雾,动得极轻。

无花轿,无喜帐,无人陪嫁。

只有她,独立风中。

她未言未动,眉眼淡静,唇上施了些红,衬得脸色越发清冷。

发侧锁金步摇微微晃著,金珠轻摇,却无一声响。

她只是被送到这里,如一件物品,无声地等著被人领走。

蕊王府的十年,她从一个亡国遗女,被养成了温顺的器物。

学会沉默、学会忍耐、学会如何让自己看起来不重要。

如今,她终于被「放出」了。

那不是放生,是放剑。

她知道,这场婚事,从头到尾,只是两个男人之间的试探与攻守,她不过是被推出来的那一步棋。

她抬头望了一眼高墙内那片静默无声的大殿,眼神未动,唇边却轻轻弯起,带著一丝冷意。

她不是新娘。

她,是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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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方散,宫门前风声更清,官员三三两两自殿中步出,神色各异。

春门阶前的风忽然转了,从殿里灌出一股冷意,扫过她的衣袂与发丝。

施绮微没动,只将手指微微收紧在袖中。

一行人影从内殿而出,当首两人并肩而行,一红一黑,气场全然不同,却都教人移不开目光。

吴珩一袭赭红朝服,腰间悬玉,神色端凝,唇角却带著若有似无的笑。

黄衡之走在他右侧,黑金军袍,压得周遭人声尽静。

肩背挺直如枪,目光直落阶下,像早知有人在等。

施绮微便站在那儿。

红衣衬石阶,像一团火被按进灰烬里,烧不出烟,也渗不出热。

她没跪,也没行礼,只抬起眼,与黄衡之的目光,撞了个正著。

那一眼,像刀过旧疤。

她依旧那张脸,眉眼清清淡淡,妆容素雅,眼尾一抹朱红细得几不可察,却比红嫁衣更刺眼。

长发高束,发侧锁金步摇随风轻摆,不疾不徐。

天色尚冷,晨光落在她粉白妆容上,衬得她五官格外清凌,像冰上落花,美得脆,却不柔。

黄衡之眼神微顿,喉间像被什么刮过,无声,无痕。

她变了,也没变。

那双眼还是熟悉的,却空了。

十余年蕊王府,她活得比谁都明白如今这身红,不是嫁,是赴死的甲。

他没说话,眸光沉了片刻,转身下阶。

她也没动,只在他经过时,微微偏了下头,像是让路,又像是低头应命。

「这就是你要我娶的人?」他直身,看向身侧的蕊王。

吴珩笑著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压过两人之间的沉默:

「人我已送到。将军若不嫌远路辛苦,便亲自带回将军府,也算不负这场良辰佳时。」

施绮微听见了,但没动。

她连眼神都未转,像根本没在听,也不在乎。

「她名叫施绮微,茶国遗孤。十年前送进我府,今日,送进你府。」

黄衡之冷笑:「我只娶死人。」

众人一静。

接著,一道清冷女声传入:「那你先杀我。」

众人侧目

施绮微披嫁衣,缓步走到黄衡之面前,眼里无惧、无喜,也无求。

她站在黄衡之面前,平视他,语气平淡:「若娶我为辱,那让我死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