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见,心不烦。
或许距离和时间,能让他们消化这荒谬的一切,至少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沈瑾白对此没有任何挽留。
他亲自送父母去了机场,态度恭敬却疏离。
看着飞机冲上云霄,他心底没有太多波澜。
等过几年,青禾怀上他的孩子。看在小宝宝的份上,母亲会妥协的。
而父亲,在看到新一代出色的继承人的时候,也会松口。
没有了外界的压力,公寓里两人的小生活,变得更加温馨。
沈瑾白依旧执掌沈氏庞大的帝国,而青禾,也在大学中,初现声名。
这天午后,天空飘着蒙蒙细雨。
青禾从学校练琴回来,没有让司机直接送到地库,而是在公寓附近的精品花店下了车,想挑几支新鲜的花回去。
她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穿着一条柔和的浅紫色收腰连衣裙,婷婷袅袅地走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
雨丝沾湿了她乌黑的长发发梢,漂亮的小脸儿在雨雾中显得格外清新。
就在她准备走进花店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街角便利店门口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沈知涵。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和简单的T恤长裤,背着一个半旧的帆布包,正低头看着便利店玻璃窗上贴着的招聘启事。
她的侧脸比上次在沈家花园见到时更加清瘦,眼底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倔强。
曾经沈家大小姐的光环早已褪尽,只剩下为生计奔波的平凡,甚至有些落魄。
青禾的脚步顿住了,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哥哥跟她说过知涵姐姐的事,所有的善与恶,所有的苦衷,她都知道。
她名下应该有很多哥哥给的不动产和现金。
现在为什么?
青禾有些恍惚,还能是为什么。无非是知涵姐姐,自己放不过自己罢了。
她看着知涵那单薄的身影,看着她在细雨微风中倔强的模样,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的那个老人。
知涵的外婆,也是她青禾真正的外婆。
是那位老人,在阴差阳错中,艰难却善良地养大了知涵。
她把知涵姐姐教的很好。
若是易地而处,她能和知涵姐姐一样,心怀善意吗?青禾自己都不确定。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女孩心尖。
沈知涵似乎感觉到了注视的目光,抬起头。
当看到几步之外,撑着透明雨伞,穿着精致,娇美得如同雨后初荷的青禾时,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难堪。
她迅速低下头,转身就想快步离开。
“知涵姐姐!”青禾下意识地喊出声,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沈知涵的脚步停住了,却没有回头,背脊挺得僵直。
青禾撑着伞快步走过去,在她身后站定。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
“你……还好吗?”青禾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
沈知涵缓缓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带着疏离:“沈小姐,我好不好,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你享受了十八年的富贵,我陷害你多次,如今都扯平了。”
她的目光扫过青禾身上那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连衣裙,落在她不谙世事的娇脸儿上,语气平淡,“也托你的福,我现在自由得很。用不着你假惺惺。”
“我希望,我们是连话都不要再说的陌生人。”
沈知涵缓缓握紧了手心,她怨她吗?怨的。
甚至每每伤害她的时候,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恶劣兴奋。
她愧疚吗?也很愧疚。
她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她如今被哥哥厌弃,变成今天这般自己放不过自己的模样。
沈青禾不是罪魁祸首,但是利益既得者,也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