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奇伟的眼皮缓缓掀开一条缝,浑浊的眼珠在昏暗光线下转动了一下,看向气急败坏的儿子。

“急有什么用?事情还没走到最后一步呢。”

白兴隆和白兴胜也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向父亲。

“父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您还留了后手?!”

白奇伟布满皱纹的脸上,极其缓慢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那笑容十分阴冷。

就在这时。

“哐当!”

牢房的铁门被狱警粗暴地拉开。

狱警冷漠的声音响起,

“白奇伟,出来,有人探视!”

他顿了顿,补充道,

“对方姓关。”

牢房内瞬间死寂。

白奇伟缓缓从床上坐起身,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皱巴巴的囚服,对着三个目瞪口呆的儿子,扔下一句话,便离开了牢房。

“看,这不就…来了么?”

探视室。

白奇伟拿起话筒,贴在耳边。

玻璃对面,坐着一个穿着中式服装的年迈男人关肆。

两人简单的问了好。

“肆哥,真没想到,您离开港城这么多年,还记得我这个…落魄的老朋友。”

关肆扯了扯嘴角,笑容不达眼底,

“白老弟,这话就见外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怎么会忘了你呢。”

“要不是你们白家旁支的侄儿给我打电话,我还真不知道,你们竟被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逼到了这般田地。”

白奇伟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让肆哥看笑话了!”

“那丫头心狠手辣,仗着有白媛、乔年和万家撑腰,把我们父子往死里整,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留啊。”

关肆的目光落在白奇伟不甘的脸上,

“什么笑话不笑话的,二十年前,要不是你帮了我大忙,我现在估计早就活不下去了。”

提到二十年前。

白奇伟脸上的表情微变,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果然,关肆还没忘记二十年前的事情。

也对,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忘得了。

既然他没忘掉,那搞垮苏淼淼就还有机会。

白奇伟装作诚恳大度的劝道,

“肆哥,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人呐,得向前看,活在当下才是正理!”

电话那头的关肆,回忆起那段痛苦的往事。

脸色一变,面上的痛苦浮现出来。

他的手紧紧捏着电话线,

“白老弟,说是这么说,只是想到乔年现在荣归故里,婚姻和睦,子女能耐,女儿又找了万家这样的金龟婿,我就觉得百爪挠心呐。”

白奇伟一听,觉得十拿九稳。

果然,人有软肋就是好拿捏,即便该人是大名鼎鼎的关肆。

“肆哥,不甘心又能怎么样,那家子的能耐我算是见识过了,手段狠辣,还完全不守信用、不讲规矩。”

“不然,我和三个儿子怎么会落到这铁窗里,成了阶下囚。”

关肆的脸上恢复了平静。

“再有能耐,也不过是肉体凡胎一颗头。”

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玻璃,几乎与白奇伟脸贴脸,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既然二十年前,老天爷没收走那个小杂种的命。那现在,就由我关肆亲手给她补上。”

关肆所说的,正是白奇伟所期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