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航蹦着过来把她挤开,“男人能就是能,什么叫逞能?去去去,坐那边去。”
平日里斯文儒雅的周老师,还没喝呢,光闻到酒味儿就开始飘了。
姜宁瞄了一眼他不敢落地的右脚,皱眉,“你这脚……能喝吗?”
周知航看智障一样看她,“要喝也是我喝,脚能喝吗?”
姜宁懒得搭理他。
夏雨田也坐过来,俩人一左一右把陆骋夹在中间。
陆骋抓紧时间多吃几口东西,免得一会儿太难看。
这边喝上,那边,姜宁给简书颜舀了一勺菌汤,“尝尝,巨鲜。”
简书颜接过来喝了两口,直点头,“好喝。”
姜宁又给她夹肉,“多吃点儿,养肥膘好过年。”
前后不到一周时间,简书颜肉眼可见的瘦了。
她并不属于清瘦型,就正常身材,要胸有胸要腰有腰,吃撑了会有小肚子鼓出来,隔三差五嚷两句减肥。
这下倒好,脸瘦了,锁骨明显了,连胸都缩水了,修身的打底衫穿身上都显空。
想想也是,用这种不堪的方式结束婚姻,换谁不得脱几层皮?
好在恶疮已经挖除干净,伤口会慢慢长出新的皮肉,一切交给时间。
简书颜夹了块小羊排用手拿着啃,“你为什么辞职?”
姜宁小口喝汤,“腻烦了,想做点别的。”
简书颜,“之后什么打算,回归老本行跟着老夏做漆器去?”
年纪轻轻的,总不能就这么退休吧。
姜宁伸长手去夹稍远位置的鱼,“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之后两人都没说话,旁边三个倒是喝得热火朝天。
简书颜不知道想到什么,噗嗤笑出了声。
姜宁疑惑看着她。
简书颜挑着下巴示意喝完酒正砸吧嘴的夏雨田,笑着说:“还记得第一次见老夏吗?”
姜宁跟着笑起来。
俩人第一次见到夏雨田的时候只有五岁。
那是个夏天,傍晚时分,暑热暂退,她们一群孩子在楼下的空地撒欢儿。
夏雨田那会儿才五十多,头发还没白,穿个老头儿汗衫,一手摇着个绘花鸟的漆器拨浪鼓,一手抓着棒棒糖,问有没有人愿意拜他为师,当他徒弟有糖吃。
结果就是每个孩子都给他磕了头拜了师,把他手里连同兜里的糖一起哄来吃了,然后大喊大叫说有人贩子,把警察都招来了,给他气够呛。
第二次见就是在姜宁家里。
姜宁爷爷去钓鱼,掉水里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缠了脚,死活上不来,是夏雨田跳进水里救了他。
就这样,‘人贩子’一跃成了姜家的座上宾。
夏雨田在江城旁边的云来县开了家漆器工坊,用每天一支棒棒糖哄姜宁去给他当徒弟,学手艺。
姜宁讨价还价,最后以每天两支的‘价格’成交。
第一次碰生漆,姜宁过敏严重,身上长满了一块一块的红疹子,还发起高烧。
姜宁爷爷奶奶匆忙赶去云来县的时候正好碰到简书颜,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简书颜哭着跑回去跟她爸妈说姜宁快死了。
夫妻俩都打算准备挽金了,没过两天就碰到姜宁在楼下啃苹果,气得回去把简书颜狠揍了一顿。
这之后有半个多月姜宁都没去云来县。
奶奶舍不得她吃苦,不想让她学了,但爷爷很坚持,让她好了再去。
其实姜宁自己也拿不定主意,直到夏雨田带她去了一趟锦城,逛了锦城最负盛名的漆器店九品斋。
从笔筒到杯盏,从梳妆台到屏风,大大小小,琳琅满目。
或雕花填彩,或银片丝光,或镶嵌描绘,传承了三千多年的蜀都漆艺用最直观的方式,迷得五岁的小姜宁挪不开眼,也深深攥住了她的心。
从那之后,姜宁一放假就去云来县学漆艺,周末寒暑,哪怕是临时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