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地方颗粒无收,朝廷就算强制收敛也收不上多少粮食。
其他地方缺的就在粮食收成稍微好点的地方找补,以前六百斤一亩,至少能留个三四百斤自家吃用。
今年遭灾,不但没减免,税收反倒加重了。
全国老百姓怨声载道。
纪家湾也没能幸免,可以说地里收的粮食全都被朝廷征收。
忙活了一年,最后一场空。
秋收后很多人干脆不种地了,全家都去山上挖草药。
一个人一天能挖个百十文,家里人口多的,一天能挖五六百文,一个月下来十几两银子,比种田划算。
挖草药也有一个多月了,田里收的粮食被征收,村民们拿着挖草药得来的银两,到镇上或者县城买粮。
纪家因为今年种了水稻,上了两亩地的税收。
原本纪家可以不用上税收的,当初去县衙办地契的时候,五亩地写的都是房契。
可谁叫纪家的粮食种的好呢?为了堵住人的口舌,纪家主动交的税收。
老纪家可就惨了,因为被打的一家人趴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地里的活也没人干。
野草长得比水稻还好,五六亩的地总共的收成还不够缴税。
剩余的不够就要拿银子凑,粮价上涨,以前只要十一二文的精米,现在要二十文一斤。
折算下来,老纪家差不多要给十五两银子。
看病吃药就花掉不少银子,李娥心疼的好久没吃下饭。
这会儿又要交十五两银子,她直接装死。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态度。
纪福也没办法,银钱全在李娥身上,再说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银子,别说没有,就是有他也舍不得。
纪家湾本就穷,一年能挣个五六两已是不易,更别说一家人还要吃喝。
一年剩下也没几个,这一年的税收就要用掉十来年的积蓄,谁愿意给?
朝廷来收粮的人下了最后通牒,阻碍收粮的人,视情节严重者,要么打板子,要么下大狱。
一听打板子,老纪家人都觉得全身疼。
最后一商量,决定把剩下的三亩没缴税的田给纪老二一家,等他们交了税后再把地要回来。
纪春根被当做传话筒,找了纪老二过来告知他这件事。
起初纪春生还疑惑,当初把他一家子赶出来,一根毛都没给,这会儿怎想着把田给他了?
回到家后说给孩子们一听,就连最小的纪日都听出来不对了。
“肯定是他们交不起税收,说是把地给我们,等我们把税收交了,他们肯定会来要回去。”
“纪日不错啊,这么深奥的问题你都能想明白了。”纪月笑看着弟弟。
纪年羡慕和欣慰的看着弟弟,这才读了一年的书,那个只知道吃的弟弟,改变了这么多。
一言一行都透出读书人的气质,假以时日他弟弟肯定能考上。
纪日把老纪家打的主意点出来了。
纪月看向纪春,“爹,你自己怎么看?那地要还是不要看你。”
纪春生摇摇头,“家里本就事情多,有两亩田就够了,太多田也种不过来。”
纪日道,“要是我们不接收,爷奶就要被打板子或者下大狱。”
纪春生听后有些纠结,把地收了,以后还有的闹,不然看着爹娘下大狱他又于心不忍。
再者,爷奶下了打狱,对于以后儿子入仕肯定也有影响。
纪年道,“过年的时候你不是给了老纪家十两银子吗?”
“这大半年他们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
纪年听到这话,沉了脸,“你的意思是还要给他们银子?别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被他们赶出来的,我们已经和他们断绝关系了。”
纪月听出了纪年心中压抑的怒火。
他是这个家里最年长的,当初的事他完全经历过,弟弟被卖,妹妹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