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豹獠牙直露,兽瞳中猩红完全遮盖了理性,薄荷急了,语气甚至带上勒令,“天冶!天冶!你给我站住!”
听到她的叫喊,天冶总算是理性回笼,咬牙在百米外刹住了脚。
四周都是民船与渔家,虽然已疏散人群,但这都是平民的基业,不到万不得已锈斑是不会开战的。
她呼喊一声“起”,鸟舟左右便钩上挂钩,顶楼的士兵协力摇着转舵将鸟舟转达一楼。
薄荷甩开妫安的禁锢,往后退开。
妫安怕极了她交杂的眼神,不敢再去靠近,士兵们就负责护送薄荷去中心处的主房。
薄荷杵在原地没有动。
她凝视着如黑点般的翼船脱离码头,耳际听见弓箭缓缓收拢的声响,瞳孔印着花豹一路追随至直海中。
“不要再跟了。”她撕声大喊,花豹却始终紧跟在百米开外。
薄荷于是再度呼唤他的名字,“天冶,回去!”
海流越来越湍急,怪不得薄荷撕心裂肺,她甚至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只是一昧摇着头。
那因痛恨无力而紧抓着扶栏的双手此刻泛出血红,并不尖锐的指甲嵌在她掌中留下道道深邃的凹痕。
天冶浮在潮面中,最终目送一干战船越行越远,直至消失在海岸线。
他带着一身沉重回到岸栈,默声沉面去往了一趟薄荷家,她桌上搁着的那些菜肴甚至还残留着微弱的余温。
花豹坐到她的位置上她的碗筷最干净整齐。
他舀了一口那早粥,明明是清甜的苞谷,他却只尝到一嘴的腥甜。
无知无觉重复着机械性的咀嚼,当他卷走所有菜肴,终于有人回禀他,“王,您的船已经备好了。”
天冶没有做声,学着那女人独来独往的每日洗着碗筷,他拨楞着碗架,瞧见一只明显不同于其他瓷具的碗,那明显崭新还带有隔纸的艳丽瓷具,腰间的花纹和他耳环的鸽血近色。
天冶慢条斯理清晰了所有,“装上所有贵物伪装成商船,一切金饰宝珠全部暗处变现,理好粮商与铁矿的价格,铁匠下落都给我藏严实了。”
侍从心头大惊,“王您...”
天冶神色莫测。
“我,可得提前去会会那位孤独的小朋友了。”
他双唇勾起残忍的冷笑。
皇城最中心的丞相府邸,冷肃的女人翻阅起密报,同左右近臣会谈,“陛下有意叫我放权,押送叛党的功劳便放给出去,我党近期不再参与要事,严避帝讳。”
亲侍皆应声而退,当周遭陷入寂静,一袭黑影至暗处走出,径直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