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那是南海的珍珠。”还是颜色最漂亮,光泽度最高,品质与大小都最好的一箱。
越青君思忖:“珍珠?不如做成珠帘,挂在帷帐内?”
额……闻言,那名内侍顿时表情迟疑,欲言又止。
越青君:“怎么了?”
内侍想了想自己不说后面被天子发现掉脑袋快,还是现在说了掉脑袋快,最后没能分出胜负,但此时说出,比今后被发现少一个罪名。
“回陛下,此乃前朝章和帝的遗物。”还是进过陵墓里的那种。
看了眼低着头,死命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小内侍,越青君忽然明白了什么。
任何有羞耻心要面子的人,都不可能喜欢被人戳穿自己盗过别人的墓。
若是对方小心眼一点,这会儿就该让人把这名小内侍拖出去打死或者毒哑。
可是……
羞耻心和面子,越青君有过这种东西吗?
章和帝的墓还是他亲自吩咐吕言挖的,吕言因此开始信神拜佛,天天点灯,月月捐香油钱,越青君却没有丝毫变化与影响,看得吕言心中畏惧更甚,如今更不愿意对越青君近身伺候。
不过,越青君虽不会因为这些珍珠的来历有什么心理阴影,但作为一份礼物,他也不想让宁悬明沾上晦气。
打消了做成珠帘的念头,越青君看着那些品相极佳的珍珠,又觉得放着实在浪费,这东西若是存放太久,光泽度多半要减弱。
想了想道:“之后年节时,送给大臣们的节礼中,加一颗南海珍珠吧,送完为止,悬明就不必了。”
内侍:“……”
不忍心让皇后殿下沾染晦气,让其他人沾染晦气就无所谓了是吧?
若是朝臣们知道这珍珠的来历……内侍默默闭上眼睛,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中秋之时,宁悬明也跟着休沐,难得连续几日都在宫中。
于是他也就发现,这几日越青君略显神秘,时常不见人,问就是在逛园子。
宁悬明心生疑惑,却并未深究,只是等着越青君何时解开谜底。
“殿下,陛下在亭子里备了晚膳,请您前去赏月。”中秋那日,有内侍来请宁悬明。
宁悬明跟在内侍身后,款步行走在游廊上,几番弯折后,方才瞧见亭中那道身影。
夜风吹拂,纱帘轻荡,那人的身影在纱帘中若隐若现,朦朦胧胧,犹抱琵琶半遮面。
亭外某处,正有人抚琴奏乐,琴音袅袅,绕梁不绝。
宁悬明踏月而来,掀帘而入,越青君转头望来,四目相对,恍然如昨日。
越青君莞尔一笑,“坐。”
宁悬明边坐边道:“不过是中秋,怎的这般郑重?”
越青君闻言微微挑眉,“你我复婚第一个中秋,郑重一点又有何妨?”
宁悬明也笑,见他如此认真,便也由着他去。
二人一同用过晚膳,借着月色下酒,越青君神色清明,宁悬明却隐约有了一分醉意。
正在此时,有宫人推着一样东西前来,待人退下后,越青君方才揭开盖在上面的黑绸。
却见那仿佛是一面屏风,屏风上绣的明月雪山,栩栩如生。
宁悬明揉了揉眼睛,“你、把月亮摘下来了?”
不怪他说了胡话,实在是那月亮颇为怪异,竟好似真的在发光。
越青君笑而不语,抬手令其翻转,却见那屏风模样的东西,一改刚才的静,雪山变天空,竟当真下起了“雪”,明月皎皎,如梦似幻。
饶是宁悬明见过世面,也被眼前之景惊动得酒意散尽。
酒意虽散,却仍如在梦中,半晌未有反应。
越青君却几步上前,将那轮真的在发光的明月送到宁悬明面前。
“生辰快乐。”
声音让宁悬明清醒,他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还绕着这面屏风走了一圈,虽知其中必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关窍,但此情此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