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东西?”罗艽茫然地眨了眨眼。

可抬眼,陆茕已消失无影踪,只在原处余一声重重的叹。

电光石火间,罗艽思及因阑阁中初次与陆茕打照面的情景。

她垂手探向衣袋。

衣兜中,一枚白虬骨戒,正静悄悄打着转。

*

因阑高阁,云霞漫天,绯烟弄晴。

青鸟衔风来,岚海映光去,共寄高阁一方明净天地。

陆茕站在最高处,手中一盏清茗。

她目送着三清山师姐妹离去。

直至那双影匿进岚海,她才举杯,轻轻一抿茶水。

高阁静悄悄。

却是陆茕将空盏一提,垂眼,唇边溢出一声笑。似笑非笑,又似讽非讽。

“来都来了,躲着算什么事儿啊。”

陆茕话音落下,静谧的房内终于挣出一声响动。

是白瓷茶盖撞上杯口的声响。

房内阴影处,一张长榻蒲团,一人斜倚。

那人循声瞥一眼陆茕,却不答,只端起茶壶,喃喃道,“这盏泡坏了。”

“因为泡茶之人,心不定。”陆茕笑着回她。

“也是,这世上唯一记挂的两位小徒便在同一楼宇,你这做师娘的,又要如何定心呢?”

陆茕意有所指,屋内的三清却不再言语。她只是端盏起盖,将茶水尽数倾洒在地。

二人便是静默。

终于天际敛去最后一道光,陆茕抬手亮了烛火。

烛光盈盈着闪烁,照得三清道人一双憔悴的眼睛。

三清沉默着,不知所思。

百年前千里陂一役后,鬼母重现于世。三清寻着了鬼母,却没了寻找的理由。

因为彼时罗艽已身殒。那么金缕衣的解药也不再有用处。

若按辈分,陆茕当是介于三清与罗来之间的人;单论年纪,三清比陆茕小得多。

可若说战力,三清却强盛太多;三清好战,嗜战,而陆茕又总对打斗提不起劲,只爱钻研一些稀奇古怪的蛊道。

此刻炼出一枚云槐石,陆茕晃着她那小小蛊盅,垂眼喃喃,又似感慨。“炼蛊,炼蛊……炼的其实是人心哪。”她说着,眯眼叹气,再望向三清道人,“三清,你当知晓,叶青洲与罗艽……唉,像这类重塑血肉身躯的方法,极易遭到反噬。”

“以自己全部身家性命,去救一个真不一定能救活的人究竟值不值当呢?”陆茕道,“我本以为,这世间没人能给我答案。”

“三清,你的两个小学子……倒是情深意切。”

三清道人静心听着,缄默许久,只淡淡嗤了声。“什么我的学子。她们未必再认我了。”

说着又皱了皱眉,没好气道:“我也不想认她们。百八十年了,永远护不住自己的佩剑。”

“确实不像你的学子。”陆茕呵呵一笑,“你这般无情之人,怎么教得出这样有情有义的小孩子来?一定是养着养着,中途调包了。”

三清没好气白她一眼,敷衍道:“嗯,嗯。你与那陆离辛最是师徒合衬。”

言罢,又似想到什么,三清眸中忽闪过一道踌躇。

“所以你探看小艽身躯时,确实瞧见她脉里那缕活血?”

陆茕打了个哈欠。“当然。否则我为何要那样诧异?”

先前探看罗艽身躯,直至触及主脉,陆茕才惊觉这琉璃身躯最精妙之处。

是以彼时,她惊叹: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只因这身躯,不仅由灵力构建,更有那一抹心头血画龙点睛。

罗艽天生剑骨,叶青洲冰雪玲珑心,单从修道资质而言,都是一等一的天才。

而曾有言,取冰雪玲珑心下三寸血,则有医白骨、回杏春之奇。

陆茕:“是以,与叶青洲靠得愈近,罗艽灵力便愈活络。这确是那心血的功劳。”

三清一如既往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