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艽,其实我早就提醒你了。”

长烛房中,陆茕驱散了众人,与罗艽一同坐在案边,款款道,“修习幻心术,最忌心不定。像三清那种冷血无情的,反而才最是合适。”

陆茕稍稍垂眼,“你瞧,罗来已是半仙,却照样被幻心术吞噬得骨头都不剩。”

“可是……”罗艽吸了吸鼻子,哽咽回道,“阿洲……阿洲不是心不定,她是被秃驴害了……”

陆茕的目光在罗艽面上饶有兴致一荡,却又皱眉,摇了摇头。

“秃驴是恶心人,却到底没那么大能耐。牠不过是觉察幻心术对造境者的反噬,推波助澜罢了。究其根本,还得从幻心术本身入手。”

说到这里,她猛然一顿,又摆手道,“不过长生剑的事儿呢,我是不懂啦。什么秃驴不秃驴、幻术不幻术的,我不太搞得明白。”

罗艽望着她,神色不解,又几分落寞。

陆茕再道:“但续命这种事情,我很在行眼下,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罗艽点头应好。

陆茕盯着她,“倘若你耗费全部心力去救她,却要拿你们之间的所有情谊做赌注,你还愿意救吗?”

“所有情谊?……”罗艽讷讷,“您是说……我们不再记得彼此,要成为陌路人了吗?”

“或许更惨。”陆茕道,“她不记得你,不认识你只有你记得所有往事,却一句不能提。此后她去作一位无事小神仙,可再如何快活自在,也都与你无关了。”

罗艽眸光一沉,神色便像云霞跌入谷底,成了一片暗淡的霾。“您说的……是真的吗?”

“不知道啊。”陆茕耸耸肩膀,坦然道,“仅仅一个提问。”

罗艽紧闭眼,脑海中却全是叶青洲受不住寒气,瑟瑟发抖的模样。

半晌,血色红唇溢出一声悲叹。“可以,可以。只要能让她醒来,怎样都可以。”罗艽抖着声道,“阿洲就是阿洲……没有我,她也能活得很好……”

陆茕托起腮,翘了二郎腿,半是玩味半是戏谑地点点头,“行吧。”

“我这儿正好有一盅蛊药,名‘同心契’。”陆茕道,“你喝了,她喝了,你俩就算结成契了。如今既是她生死垂危,便是拿你的命去续她的命。”

“不过,你将她从阴曹地府里救出来,留一口生气,你自个儿也甭想着长生了。此后,你二人的性命亦挂钩;谁死了,另一人都活不了。”

罗艽愣愣望着她,开口竟是:“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陆茕隐约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呃?”她皱起眉,“我并没有解决小叶子身上的寒毒呀,只是拿你的命吊着她的命。也就是说,那长生剑上寒气,由你们二人一同抵御。”

“而真正的长生剑之难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还是得去找罗来。倘若到时,你们还是没有解决这剑上的毛病,你俩就一起归西咯。”

罗艽依旧不假思索。“可以。多谢。”

陆茕:“……”

陆茕于是抬手,召一个响指,凭空便是一盅奇怪的蛊。

她向罗艽递两只小杯,“你们自求多福吧。”

甫一接过,罗艽一口饮下。

在陆茕尚未反应过来之时,罗艽又端起另一只杯子,半跪去榻前。

她扶着叶青洲坐起身,将杯口贴紧那双苍白薄唇,却如何也喂不进去。

罗艽急得心底发慌。

陆茕在她身后左右晃着脑袋,优哉游哉地笑,“话本子看过没?这种时候你该嘴对嘴喂,自己温在口中,用吻撬开她的唇……”

在如此慌乱之间戏谑玩笑,本该不妥,可罗艽已是又慌又急,听见什么便稀里糊涂照做了。

她于是一口气又饮下一杯,红了眼捧住叶青洲后脑,生硬地撬开叶青洲的唇。

如此,蛊药虽是灌进口中了,却没有下咽的迹象。

罗艽小心翼翼,也不敢多碰。还是陆茕提醒道:“抬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