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九,邺城太守府。

仆从最后一次仔细清扫着庭院、擦拭摆设,后厨也忙活起来。

李烨站在廊下搓着手,神情紧张,语气中带着窘意,看向一旁不动如山的弟弟,又一次问道:“公主当真今日愿意来?”

李炳抚着下巴上的一撮胡须,缓缓安抚焦急的三哥:“公主为君,为君者重诺,必会准时赴约。”他思索片刻,又叮嘱道,“今日切勿让三郎再乱说话。”

见自家弟弟如此确信的语气,李烨心中安定了些。

昨日过午,他提着被藤条抽的说不出话的小儿子前往官驿求见公主,不出所料地吃了闭门羹。虽心有准备,可公主身边的女使毫无保留的话令他尤为心焦。

她说:“殿下分外心忧驸马,无暇见大人,大人请回吧。”说完,还愤恨地瞥了一眼李三郎。

那女使的话犹如带着厉风的耳光,毫无保留地扇了过来。晋朝谁人不知公主与驸马情感算不上和睦,连冀州茶楼偶尔还能听见偷摸编排的话本子,女使这句是摆明了公主生了大气!

在官驿门外纠结了一刻钟,李烨终于狠下心差人将此事告知了李炳,心里却想着又要拉下老脸请弟弟帮忙了。

李炳站在廊下看仆从来来往往,心中却没有李烨那般忐忑,他摸着胡须若有所思。

*

马车还没到太守府门前,薛蕴容挑开车帘一角,刚好看见李氏一行人已在门口候着了。她将车帘甩下,瞥了一眼身侧人的右手:“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吧。”

被点到名的的越承昀将右手的袖子向上提了提,露出精心包扎的右手,但笑不语。

白纱覆盖的范围已远超伤口大小,一看好似伤口严重今日出门前,他特意重新包扎了。

不多时,马车稳稳当当停在太守府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