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拐,远远就能瞧见珍宝阁金灿灿的牌匾。

卢嫣兴致满满地拉着薛蕴容,心说今日必要给阿容也选几样可心的。只是好端端的,前面怎么围了一圈人?

离得近了,人群的议论声也清晰入耳。

“中边那个不是从前那抄书铺子掌柜家的小郎君吗?怎么落得如此境地?”

“谁说不是呢,那掌柜的犯了事,阖家全进去了,只有这小子活了下来,可出来便成了奴籍,被带入了高府。”又有一人暗自唏嘘,“许是惹了主家厌倦了,高氏可不好惹……”说着,他抖了个寒颤,作噤声状。

“可惜了,我依稀记着,他曾经还想考取功名呢。”一侧的商户打扮的中年男人长叹一声、摇着头离开了。

人群顿时破开一个口子,薛蕴容终于得以窥见其中景象。

几个衣衫单薄的小奴齐齐跪成一排,高矮胖瘦不一,因此中间那个脊背依旧挺直的青年格外显眼。那人垂落的额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面容。

一旁的人牙子则剔着牙,叉着腰吆喝。

薛蕴容略看了两眼,被卢嫣唤住催促:“我们走吧,你也不缺仆从,况且这些是从高氏发卖出来的……高氏的人我们少沾染。”

此处天高皇帝远,纵使是谢氏与卢氏,在当地豪族面前也要退让几分。更何况,渤海郡郡守就出自高氏。

还是不要给表哥添麻烦了,薛蕴容收回视线。

谁知下一秒,裙摆忽然被一人揪住。

那跪在中间的青年膝行上前,细瘦的指节紧紧扣住了她的衣角,动作起伏颇大,破旧的袖口难掩伤痕累累的手腕。

“你干什么?”卢嫣拽着薛蕴容便欲后退。

身后的人牙子也骂骂咧咧一句“小兔崽子”想要将他拖回去。

可是裙边的手越发用力,隐隐泛出青白的指骨。

那人身子晃了晃,终于抬起头,露出额发遮挡的湿润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