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2 / 2)

“有郎君在,妾不怕的。”

“我没有什么事的。是阿绿替我挡了一剑。”

采绿?

谢沂松开她,朝屏风后矮榻上灯火昏朦的地方掠了一眼。采绿已昏死过去,桓微用酒替她清洗过伤口,敷了药膏,又拿干净的白绢包扎了。这会儿额汗涔涔,面苍白如死。

他神情复杂,眉宇皱了一晌。

这一次,就暂且放过她了。若叫他发现她和北燕仍是藕断丝连,必定不会心慈手软。

屋外夜风打窗,桓微换过衣裳,于灯下听他将前院的事简要说了。这时玄鲤来报,从刺客尸体中搜出一枚令牌来,正刻着会稽王府的徽记。而前院,西府军士不遗余力地使上了军中审犯人的法子,早撬开了一群人的嘴这群人原是会稽王府的部曲,意图生劫桓氏女胁迫桓公,便事先埋伏在汤山驿站,杀害了原来的驿卒驿丞,尸体就埋在后山。对于刺杀之事,却殊不认。

谢沂轻嗤,果真是临海郡主,这样蠢笨的法子也就只有她才想得出来,还自鸣得意。

他叫玄鲤把刺客头颅割下来,函封之,又道:“此地不宜过夜,得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明日再返回建康,找萧纂要个说法!”

是夜,一行人往汤山里进发,车队停在汤山上琅琊王氏的别庄之前。

庄门高峨,灯火煌煌。这庄子正是当日王夫人送王琀来此「修身养性」的别庄,王湛近日也在此。待门童前往禀报后,桓微轻拉丈夫衣角,“要不,咱们就在山下将就一晚吧?”

一个是与她有过婚约、闹得难堪的王家郎君,一个是与她起过龃龉的王氏女郎。她实在尴尬。

谢沂却笑她,“怎么,皎皎这是近乡情怯了么?”气得桓微瞪他一眼,又不理他了。

这个人,醋汁子拧出来

的么?怎么连王湛的醋也要吃呀!

一行人在朔风里不过站了半刻钟,王湛即来了。一袭素衣风霜困顿,玉人面庞灯下恍若透明。他目光先在裹在冬氅里那道纤纤姝影一扫,昔日的未婚妻已挽作妇人髻,花明雪艳,光艳照人。

二人目光对上,桓微略显不自在地低了眸,谢沂适时将她挡在身后。王湛的目光这才落在他身上,冷笑:“谢使君夤夜光临寒舍,怕是于礼不合。”

两人曾经也算说得上话的好友,但自从桓氏与王氏交恶、转而同谢氏联姻,两家的关系急剧恶化。此外,二人一个步步高升,一个赋闲乡野。王湛纵是不满曾经的婚约,心中也难免不平。

“礼岂为我辈设也?昙郎纵是不念旧情,也该为当日流觞宴上,令妹所受的折辱想一想。”